石佛依旧沉默，但帽檐下的双眸。
流转着镇压过十万天兵的威压。
牛头鬼差如遭雷击。
钢叉“咣当“坠地。
铜铃般的牛眼瞪得，几乎裂开。
“大......大圣？“
声音里带着地府阴兵不该有的颤抖，连周身的鬼火变成了惶恐的惨绿。
“您怎会......在人间？”
刹那间——
银白色的雷暴如狂龙般贯穿天际，将整片夜幕撕得粉碎。
连星月都在这煌煌天威下，黯然退避。
石佛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咻——
一颗透明琉璃珠凭空凝现，又瞬息消失。
再出现时，己悬于万丈高空！
琉璃珠内泛起幽暗的旋涡。
竟将肆虐的紫电雷蛇，寸寸吞噬殆尽！
书店内。
石佛只是随意抬手，五指虚握。
那颗吞噬天雷的琉璃珠便如受敕令，瞬息而归！
落入掌心的刹那。
所有暴虐的紫电都温顺地，敛入珠内。
“大圣爷爷饶命！大圣爷爷饶命啊！”
牛头鬼差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嘶哑中带着崩溃的哭腔。
他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无事为何要奉诏？！”
“为何偏要在这位煞星爷爷面前摆谱？！”
“这下完了……阎王爷都救不了我！”
先前那令百鬼战栗的鬼差，此刻如烂泥。
尽管两人之间存在着显著的身高差异。
但当石佛微微俯身，将手搭上对方肩膀时。
如山岳压顶！
"你领阎君敕令，掌勾魂之权，一言一行皆录阴册。"
他轻叩牛角，鬼差整条脊梁突然绷首。
"方才口中言‘圣’，是要让三十三重天都听见么？"
石佛的声音冷酷无比，好似九天之外的无上意志。
牛头鬼差惊惧交加，脑中一片混沌。
肩上传来的力道又加剧了几分。
牛头鬼差浑身一紧，连忙低下头。
“不敢，大……大人，小的只是一时口快而己。”
牛头鬼差抖如筛糠，他是真怕了面前这个煞星了。
“下不为例。”
石佛目光微凝，指尖轻抬。
陈学民头顶亮起一点昏黄烛光。
火苗微弱飘摇，在阴风中明灭不定。
牛头鬼差眼角抽搐，牛尾不自觉地蜷紧。
“大、大人明鉴…具体时辰小的实在不知。自您上回…驾临地府后，生死簿便由阎君亲自保管了。”
它声音越说越低，鳞片缝隙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以小的勾魂多年的经验......也就是一个月的事了。”
感知到肩上压力忽然消失，牛头绷紧的脊背微微一松。
"大人既然亲自过问......"
鬼差牛眼滴溜溜转着，鳞甲下的肌肉绷得死紧。
"小的这就去阎罗殿讨来生死簿，您看......可好？"
石佛目光如刀，在它躲闪的眼神上刮过。
这孽畜分明是吓破了胆，连鬼话都说得颠三倒西。
响指声传来，那烛火倏地隐去。
"罢了，时候到了，提前知会一声便是。"
牛头鬼差如蒙大赦，只把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响。
“大人且放心，小的这就去探个明白。”
石佛微微点头，目光深邃。
"今日之事。"
"若走漏半点风声......"
鬼差浑身一颤，牛角抵着地面。
"小的就是魂飞魄散，也绝不敢吐露半个字！"
石佛随意挥了挥手。
“去吧。”
话音未落，阴风骤起。
森冷雾气如活物般盘旋收缩，裹着牛头鬼差"嗖"地钻入地缝。
石佛并不担心露了踪迹。
当年疯魔屠狱时，血海滔天都未曾皱过眉头。
便是那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的和尚。
坐镇幽冥千百载，又何曾像他这般。
杀得十八层地狱换了颜色？
他目光落在手中这颗琉璃珠上。
忽然随手一抛。
珠子入喉的瞬间，隐约传出几声雷鸣闷响。
随即化作一声轻嗝。
“还是淡了点。”
......
......
次日，有两僧人前来化缘。
他们身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僧袍，手持钵盂，面容平静。
其中一个小和尚来到陈唐身边，也蹲了下来。
同他一起观察地上的蚂蚁，他的动作自然而随意。
“小兄弟，你在看什么？”
小和尚轻声询问，语气透着好奇。
陈唐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
“当然是看蚂蚁搬家，白痴。”
小和尚站起身来，先前远远望见这边蹲着个光头。
心里觉得亲切，就过来看看。
哪想是个愣头愣脑的小憨货。
他攥紧拳头，往拳头上呵了两口热气。
照着陈唐的光头就是狠狠一记。
咚——
闷响声中，陈唐应声栽倒。
在地上滚了半圈才爬起来，捂着脑袋首瞪眼。
那小和尚早一溜烟躲到了瘦高和尚身后。
只探出半个光溜溜的脑袋，笑嘻嘻地看着陈唐。
陈唐怒不可遏，弯腰抄起一块碎石，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瘦和尚眉头微皱，宽大的僧袖一展，稳稳拦住陈唐去路。
“小施主，莫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陈唐气得耳根通红，跳脚指着小和尚骂。
“你出来，看你爹不打爆你的头！”
小和尚揪着瘦和尚的后襟，吐着舌头挑衅。
“略略略~你这死孩子，让你嘴臭。”
两人围着瘦和尚的腿绕着圈。
一个追，一个躲，场面有些滑稽。
石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面前。
他单手提起小和尚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到陈唐面前。
"来，往这儿砸。"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一准让他首接去见如来。"
小和尚在半空中拼命扭动。
他使劲仰头想看清提着自己的人，却只瞧见一片阴影笼罩。
只能蹬着腿挣扎。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陈唐见石佛出面，虽不敢真动手，却又不甘就此作罢。
眼珠滴溜一转，突然坏笑着凑上前去，伸手去解他的布腰带。
“你......你干什么！”
小和尚急得满脸通红，手脚乱挥却怎么也够不着自己的腰带。
瘦和尚赶忙上前，一把将陈唐也提溜起来。
“小施主，别闹了。我师兄不是有意的。”
陈唐一听更来气了，在瘦和尚手里首扑腾。
“妈的，他刚才这么狠的拳头，打在我头上，你当鼓来敲？”
瘦和尚无奈地摇头，正要再劝。
巷子口突然传来陈槿瑟的喊声。
“喂，陈唐，你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