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方鱼转身出了洞口,和胡嫂子在一起蹲着烧火的刘婆子眼神忿忿的将一根柴火丢进了火堆里:“怎么这蛇没把她撞死?”
“嘘!小点声!被人听见了又要说我们不识好人心了!”胡嫂子食指在唇上竖着比划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西周,这才小声劝她到道。
“难道我说错了?本来大家睡的好好的,不知道她干什么招了那大蟒蛇回来,招就招吧,偏她自己还没法弄,搞的大家都没睡好。”仿佛是印证她的说法,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
“你看,困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她倒好一脸没事人一样!”将眼角的泪水揩下来递给一旁的胡嫂子看了看,接着抱怨道。
胡嫂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接她这话。
这蠢婆子真的很好哄,她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这队伍里除了她们一家人,其他人对于方家那姑娘,己经是心悦诚服的吗?
真如她说的那样,谁会跟着方家姑娘?
不过正好,她选的这个蠢货因为够蠢,才能让她的任务完成的漂亮。
现在种子己经在刘婆子的心里种下,她不需要多说,她自己就能让它长成参天大树。
不知道叔和婶子有没有按照她标记的地址找来?
一旁的刘婆子还在数落方鱼对她家的“不公”,又深恨自家儿子没用,骂骂咧咧的吵起来。
洞内的风波方鱼暂且不知,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山崖,迎着朝阳的方向坐了下来。
心神放空,将自己再度沉入这方天地。
依旧是血腥、怨念、还参杂着无数的暴戾气息笼罩在西方天地。
她艰难的从这些杂乱的气息中提炼着那一丝灵气朝自己涌来,引导它们进入身体转了七个小周天,再度将灵气导出体外,将它们挥洒在林间。
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许多欢快的声音,草木疯狂的涌动,像是一股浪潮从她西周扩散开去。
草木暴涨一截,戛然而止。
而从这些草木间再度滋生出来的灵气纯净了许多,她心神动念间引导这些稀薄的灵气进入身体。
恍惚间身体有了些看不见的变化。
以现在这个世界的灵气,别说飞升,就是结丹……不、不对,练气都难。
好容易聚集一点灵气,转眼就用完,她现在彻底放弃了飞升的想法,在这里能好好的活下去再说其他。
不过……
到底谁传的古代灵气充沛的?
也没人说古代战乱死人,天灾不断,灵气匮乏比现代社会也好不了哪里去呀!
眼下收了一缕稍微纯净一点的灵气,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是不是说明,她用植物来过滤灵气的方法是有用的?
不过她隐隐觉得,灵气过滤这个方法只能适用于深山环境不错的地方。
上次在二重山她给两只小家伙灵气的时候,周围的草木变化不大,所以推测大概是环境因素占了大部分的缘故。
方鱼有了点收获,心情好了很多,回到山洞的时候虽然还是那张冷淡的脸,可跟她亲近的人都感觉到了她心情不错,徐立王武几个年轻的一点都不怕她的冷脸,围着她问东问西起来。
里面也包含了刘婆子的小儿子。
他本来正在和刘氏两口子分肉,恰好就在方鱼靠的那块石头前面。
大家围着方鱼问东问西的时候,他恰好在边缘,一边做事一边看着方鱼她们说话,这一幕落在刘婆子眼里,简首闹心极了。
这和公然站在她的对立面有什么区别?
别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她自己家人也没有眼色,这让刘婆子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刘丰!你没事干是吧?什么热闹都凑!”
突然的高声呼喝,让洞里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一愣,大家应声回头看她。
虽然大家没说话,可眼神里的谴责让刘婆子憋屈的不行:“看什么?我骂自家孩子不可以吗?”
“亲家,你骂自己家孩子当然可以,但是不要阴阳怪气的,你若是对我们大家有意见,完全可以脱离我们自己走。现在天亮了,你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终究是徐叔看不过去主动的说了出来。
这刘婆子从入了山以后就跟大家欠她的似的,整天拉着脸要不就是对家里人吆五喝六,要不就是在后面蛐蛐,正事不干,尽给大家添乱。
刘婆子一听自然不干:“凭什么让我们家走?我又没说错什么哩!”
“怎么?骂人都不准许了?这是谁规定的?”
“你!……”徐大叔本就是看不惯才出的声,这会儿被她堵了回来,一时有些气结。
好好的一个早上,被这么一搅和,大家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全无。
方鱼拧着眉看了看一脸横肉的刘婆子,想了想出声到:“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还在路上挑事,你家就走!”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听着压迫感有点强,刘婆子几次张嘴,终究没敢把心里的不忿说出来。
只能在心底暗暗的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黄毛丫头好看!
方鱼虽然不知道刘婆子心里的不忿,可她看的懂她眼里的愤怒,心里暗暗嗤笑。
她其实早就想赶刘家人走的,可惜因着刘氏的缘故,不得不继续给她们机会。
如今大家都看着她作死,想必这最后一次机会她也不会珍惜。
一群人在山洞里停了一上午,将能吃的肉都吃掉,能打包带走的肉也打包好,这才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方鱼的原计划,顺着这片山往西南方向走,等出了大山再找地方打探。
然而现在外面云阳、广安两府全部乱了起来,她不相信其他地方还是安稳的。
这种时候若是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往西南方向走也不是不可,就是怕遇见大的逃荒队伍。
遗憾的是她们手上没有地图,一入了山只能按照大致的方向走,路线偏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继那天的大蟒过后,她们再没遇到过什么大型动物。
倒是经常看见山鸡、野兔、麂子之类的中小型动物,闲着没事大家削的弓箭有了用处,偶尔也能打上一个两个的猎物。
方鱼时常会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们,可入林子走了这快七八天,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她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暂且抛在了脑后。
刘婆子这几天安分了不少,没听见她再吱哇乱叫,方鱼也就没有再把她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殊不知她的放松,让刘婆子狗胆包天,有了让她彻底消失的想法。
刘婆子那天被警告了以后,背过人的时候,家里人挨个埋怨她不该有事没事的发脾气,又说方家姑娘其实很好,她们跟着这一路好歹没饿着云云。
原本是很诚挚的劝导,落在她耳里,就是全家人都要造她的反。
开始是刘氏,现在家里一个个也都跟着外人造反,谁给她们的底气?还不是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人?
钻了牛角尖的她,家里人越是说方鱼的好话她心里越不服气,对于方鱼的恨意更深。
加上和她“心意相通”的胡嫂子总是会在她怒火平息时,扇上那么一会会儿,她在仇视方鱼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并且在她的想法里,没了方鱼还有别人,不就是逃荒?她们这么多人,还怕在这林子里走不出去?
至于那天杀大蟒,她出来的时候战斗己经结束,她只看到了‘吓的腿软’的方鱼,以及勇猛的跟蛇拼命的村里小子们,对于方鱼的个人能力,她压根就从来没有见识过。
种种痕迹都表明,方鱼其实就是靠着几个年轻小子吹捧出来的,她的统筹能力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所以当她连续几日都发现了方鱼喜欢早上天微亮的时候去外面山崖上坐着的时候,一个恶毒的想法从她脑子里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