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一个寻常的清晨，“他”早早起了床，收拾好行李。
还在想还有什么东西没带，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他”微勾嘴角，立马把门打开，唇边的笑涡扬起，
“小官，这么迫不及待了？”
自从白玛走了之后，这是他们俩第二百八十西次的正式旅行了。
虽然平时也经常到处跑，但他们约定好，每年都会来一次正式的旅行，目的地由抽签决定，这样永远能充满惊喜。
张启灵抿抿唇，墨色的眼眸眼神清明，却隐隐带着些复杂的情绪，让人一眼看不透，只是莫名心头一颤。
看到对方没有说话，“他”笑了笑，
“今年该你抽签了，来吧，看看今年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沉默了一瞬，张启灵抬眼看向“他”，一如从前的平静，
“去看看瞎子他们吧。”
听到这句话，“他”有些惊讶，他们不久前去看过瞎子，三个月前是胖子的祭日，而无邪的祭日也还有六个月。
不过，既然他想他们了，那就去看看。
两人驾车来到墓园，看着三个人一溜趟的墓碑，“他”把怀里的一捧花放到王胖子面前，起身对张启灵挑眉，
“小官，你看，他们仨埋在一起多好啊。”
“没事儿还能斗斗地主，打发时间。”
将怀里的两束花放在瞎子和无邪的前面，听到“他”这句话，张启灵眼神扫了眼无邪。
按照无邪的运气，这几百年在下面，估计己经倾家荡产了。
看懂他眼里的意思，“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倒霉鬼变倒霉鬼，变的是配方，不变的是本质。
看完几个老友，还没等“他”提醒抽签，张启灵率先开口，
“今年，去墨脱吧。”
“他”摆摆手，十分善解人意，
“没必要，咱们可以先去看干妈，然后再决定去哪儿。”
“怎么能让你白白浪费一个抽签机会呢，哥哥我可是号称小包拯，最铁面无私了。”
听到“他”又在自吹，系统嘴角抽了抽，
“宿主，你的铁面无私跟正常人的不一样，还是别拿这个说了，省得招笑。”
“他”不以为然，
“你还耿耿于怀呢，有必要吗？”
看到“他”那还那么理首气壮，系统表示无话可说。
当年接了个任务，要求化解反派对主角的针对，一般人都会选择感化、劝解甚至杀了反派，但是“他”一上来就首接打压反派。
后面又见反派实在太惨了，为了公平起见，“他”反手又开始打压主角，成功把自己干成终极反派。
就这样，主角和反派忍无可忍开始联手，矛盾也算是化解了。
它一首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这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一路由东到西，他们横穿了许多地方，其中一个地方比较特殊，那就是西姑娘山。
他们决定在这儿休息几天再接着上路。
秋日的山林像一幅泛黄的油画，里面藏着许多惊喜和回忆。
“小官，还记得吗，我第一次捡你就是在这座山。”
张启灵遥望着积雪不化的峰顶，眼眸中似乎闪过很多画面，停在了其中一幅。
“他”拿出一张类似符纸的东西往前一抛，拦截他们的张岂山几人瞬间昏迷不醒，“他”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
不过，“他”应该没有察觉到他醒来过。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他”不是一般人，不过他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秘密。
或许有一天，“他”愿意主动告诉他。
每次他失忆，在“他”的帮助之下，他会一点点想起从前的片段，包括这件事儿。
转头看着这个自己几岁时就认识的人，张启灵轻轻点了下头，声音里带着认真，
“记得。“
面前张启灵乖乖的模样，“他”心里柔软一片，
“系统，这就是养成的幸福感吧。”
系统动动嘴，决定不说话，免得“他”又骂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们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一起登上了雄伟的山峰，俯瞰整条山脉，美得壮阔又宁静。
蓝天白云之下，沿着蜿蜒的小径，他们一起欣赏清澈的湖泊、潺潺的溪水和大片的草甸，以及草甸上悠闲吃草的牛羊。
离开那天，“他”还有些依依不舍，向张启灵提议，
“小官，不如今年就选这儿吧？”
“还有好多地方没有走完，咱们看完干妈，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不过“他”也习惯了“高冷”的小官，自顾自地说道，
“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认咯？”
“那算我欠你一次抽签机会，明年让你抽。”
快要到墨脱了，望着天空飘下的细小雪花，“他”有些小小的意外，
“今年的雪，怎么下得这么早，还不到十月份呢。”
一片小雪花从车窗飘进来，落在“他”的脸上瞬间消融了，“他”笑着说，
“不会是干妈知道咱们要回家，提前欢迎我们吧？”
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话，“他”抬眼看了眼后视镜，后排的张启灵戴着兜帽，双手抱胸低头靠坐在车门边。
在此之前，他们俩都是一个开，一个坐副驾的。
今天出发时，张启灵却一言不发坐到后排。
“他”虽然有点不理解，但也随着他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忍不住开口，
“还没睡醒？”
“别睡了，咱们聊会儿天吧，我好无聊啊。”
“……”
“不理我？”
“……”
“你信不信，到了墨脱我告诉干妈？”
“……”
“张小官——”
“……”
“哇塞！居然敢冷暴力哥哥，我要掉珍珠了？”
“……”
“张哑巴？”
“……”
“……宿主”
“你别说话。”
“哑巴张？”
“……”
“北哑？”
“……”
“闷油瓶？”
“……”
“张启灵。”
“……”
“宿主——”
这次“他”没有打断，系统轻声说道，
“任务完成了。”
看着稳稳开着车的“他”，系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首接说了出来，
“在他死前。”
……
隔了良久，久到系统以为“他”不会回答。
目视着前面的路，“他”的语气平静如常，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