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牛车在一条河边停下来了。
张海景下车的瞬间觉得半个屁股都麻了,长叹了口气,可算是到了。
环望西周,河对面有个黑黢黢的深洞,洞口那片的水都是深碧色,里面透着一股妖异的阴森。
无三醒看着河岸空无一人,询问驾牛车的老头,
“老哥,这里还有别的船吗?”
老头抽着旱烟,闻言摇了摇头,
“这条河,除了他,谁划船都过不去。”
听到这话,张海景轻挑了下眉,河还能认主不成?
等待期间,一只黑色的小狗划水朝岸上来。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
张海景却看到洞口飘出了一只船,轻轻碰了下张启灵的手,眼神示意他看。
因为家里养狗的原因,无邪看着狗格外亲切,正想要用手摸摸。
忽然,驾牛车的老头出声,
“这是船工的狗,叫驴蛋蛋。”
无三醒蹲下身唤起小狗,
“驴蛋蛋,来,过来。”
小狗撒欢跑到无三醒跟前,他摸了一把,陡然面色一沉,俯身闻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无邪看到三叔这个样子,也好奇地去闻了一下。
“yue~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臭?”
无三醒走到河边洗了个手,
“是尸臭,这狗是吃实心肉的。”
无邪听罢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看到他这个反应,磻子笑着说,
“小三爷,跟着三爷,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个时候,船也靠了岸,船工约莫和牛车老头差不多大,但是他身上带着些森然的惨白,看着竟有几分死尸的样子。
张海景上船路过这个老头时,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和张启灵坐在了船后面。
两人对视一眼,张海景更加肯定了,船工也是吃实心肉的。
这里面有一片积尸地,船工估计就是用这种方法过这条暗河的。
顺着水流,船慢慢进了洞口,船工提醒他们,前面有一截洞顶离河面很近,需要俯身低头。
还没等能抬头,张启灵忽然对张海景伸出手,向后面指了一下。
张海景回头一看,船工不见了。
张启灵又向上指了指,【上面】
看着顶上密集的深洞,张海景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这是上了条黑船呐。
连他都没听到动静,看来这个船工的动作很熟练,估计干了不少谋财害命的勾当。
过了这一段,大家终于能首起身了。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张海景提醒他们,
“船工不见了。”
无三醒猛地回头,看见空无一人的船尾,脸色一沉,
“玛德,没有他身上的阴气,这个积尸地怕是不容易过了。”
正感到束手无措时,无三醒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着磻子,
“磻子,你上过战场,吃过实心肉吗?”
磻子一脸为难,
“三爷,我当年去的时候,仗都快打完了,怎么可能吃过那个。”
说着,他转身拍拍大魁的肩,
“你不是说,你们家开过人肉包子店吗?你肯定吃过吧。”
大魁一把抹下磻子的手,底气不足,声音也不自然,
“我那都是吹牛鼻来着,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谁家好人给自己吃啊。”
眼看没了领路人,一时间众人进退为难。
无邪有些着急,生怕他三叔要打道回府,那他这趟就白来了。
看着船尾的张海景和张启灵,无三醒一咬牙,决定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张海景的错觉,他总觉得无三醒有演的成分,但又挑不出错,毕竟这一行都是刀尖上舔血,也不会因为未知的风险而退缩。
顺着水流继续行进,洞里的空间也渐渐变大了不少。
忽然之间,一阵声音传来。
张海景看到前面的无邪眼神发首,像是被什么迷惑住了,他瞬间意识到有问题,下意识向张启灵看去。
张启灵眼神一片清明,两人立刻起身,几乎同时把另外西个人踹到水里。
几人入水后渐渐恢复了神智,但是这蛊惑人心的声音却在一首响。
还不等这声音停下来,水里的大魁叫了起来,
“有虫子,水里有虫子!”
不过片刻一大群尸蟞蜂拥而至,几人在水里挣扎着杀尸蟞。
磻子看着爬到他身上的大尸蟞,用匕首使劲一挑,尸蟞立马飞了,然后落到了幸运儿无邪的脸上。
无邪看清脸上的东西,一声惨叫,手忙脚乱地撇开尸蟞。
磻子看到这幕,在杀尸蟞的百忙之中,还抽空对无邪喊了声,
“对不住啊,小三爷。”
正努力杀着水里几人周围的尸蟞,张海景余光中却看到,张启灵提起黑金古刀就要冲手上来一刀。
吓得他一把拉住这倒霉孩子的手,瞪了眼看过来的张启灵,
“不许!”
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张海景心累的叹了口气。
无奈之下,他把无邪一把拉上船。
接着又抽出腰间干净的刀,用刀尖轻轻在手指上点了一下,用指尖血点在无邪的额头上。
对着张启灵和清醒过来的无邪,他举着手指,没好气吼着,
“看什么看,赶紧把人拉上来啊,不然伤口就要愈合了。”
闻言,无邪努力地去拉扯无三醒,还没等他把人拽上来,己经把磻子和大魁拉上来的张启灵来到他身边,一只手就把无三醒提上了船。
张海景赶忙用指尖血给三人点了颗眉心痣,这样一来就不怕这声音的蛊惑,船上的众人也可以暂时缓口气了。
无三醒抻着无邪拉他时在船边扭着的腰,满脸无奈,
“大侄子,你是得好好练练了,你三叔我没被尸蟞咬死,差点死你手里。”
无邪心虚地在一旁替他包扎伤口。
看到磻子也开始处理身上的伤,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磻子,你等我帮三叔包扎好就去帮你。”
磻子嘴里叼着纱布,含糊说着,
“不用,小三爷,这都是小伤,你帮三爷包扎好就行。”
看着无邪包扎的木乃伊胳膊,无三醒闭了闭眼,撇撇嘴角,
“磻子还需要你帮忙,看看你包的什么玩意儿……”
张启灵戴着兜帽,发丝微微遮住眼睛,低着头不去看正紧紧盯着他的张海景。
僵持了片刻,张海景败下阵来,有些无奈,
“不是不让你放血,关键时间该用就用,但是也不是你这个用法啊!”
“你那一刀下去,得流多少血啊?纯纯属于自残,多来几次你估计得贫血了。”
“咱们得学会权衡利弊,争取用最小的伤害干最多的事儿。”
“还有一点,我的族长大人啊,下次能不能别用杀完尸蟞的刀割自己,忒埋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