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景,考核不合格,禁闭三日,下一个。”站在前方的武术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冷声宣布结果。
西岁的张海景紧绷着小脸,和其他等待考核的小孩一样,像是批量生产的冷漠娃娃,在听到惩罚后表情也没有变化,一瘸一拐地向禁闭室走去。
三头身的小孩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慷慨悲壮。
张海景感觉自己快疼麻了,强撑着保持面瘫表情,刚一转身,他就面容扭曲、无声尖叫,想要阴暗爬行。
要是这个时候有手机,他一定要按烂手机跟每一个人蛐蛐张家,简首太没人性了。
他感觉正在被狠狠霸凌,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这段日子,他从天文地理学到奇巧机关,从历史文化学到盗墓手法。老张家简首是填鸭教育的典范,啥都教,还非得学,不学就挨罚,最重要的是没饭吃。
禁闭室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边的黑暗寂静,这是张家惩罚考核不过关孩子的一种手段。
绝对黑暗安静的环境就像一把钝刀,慢慢磨着人的精神,期间没有吃喝加剧惩罚。
张海景拖着一身伤靠墙坐下,他觉得还好,倒也没有害怕,这种惩罚他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从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他的考试成绩只要下降,她也会这么惩罚他,慢慢地习惯了,就不觉得害怕了。
不过,没饭吃挺让人哀怨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顿顿都吃还饿得慌呢,何况他还在长身体,长不到一米八,整个张家谁能负责。
张海景抱着膝盖蜷缩着,将头埋在怀里,又饿又痛,他好想吃妈妈做的红烧肉啊,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一月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富年代感的大通铺上,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赶上穿越大潮了。
一打听,好家伙,出身于一个封建古老挖坟大家族——张家。
原身爹死娘没,在孤儿院发高烧没人在意,就这么被他顶号了。
按照一般小说里的设定,他应该是主角吧,怎么混的这么惨,难道是天将降大任?
张海景觉得自己真相了,果然,英雄总会受委屈,只要再忍忍,他的高光时刻一定会来的。
张海景苍蝇搓手,越想越高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还梦到自己的各种狂炫酷拽,嘴角都压不住。
禁闭室依然漆黑寂静,只是时不时会有几声不和谐的梦话,“嘿嘿,,嘿嘿,,”
“张海景,时间到了。”禁闭室的看守人打开了门。
里面的张海景小小一只蜷缩着靠在墙边,面色惨白,原本依稀可见的婴儿肥都没了,眼睛大得吓人却很明亮,有种不属于张家的灵动感。
张海景看见光的那刻,有种服刑期满终于可以出狱的解脱,他扶着墙站起来,颤颤巍巍向外走。
路过看守人时,那句“我会重新做人的”差点脱口而出。
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啊,清新的空气,是自由的味道!
张海景一瘸一拐地回了张家牌孤儿院——就是一个半封闭的院子。
其实他最想去的是食堂,但是再惨都不能掉逼格,他得先回去倒拾一下自己。
张海景一回去就发现,
天塌了!他有床友了!!!
他的床在靠墙的位置,旁边是一个空床位。
之前还庆幸旁边没有人,他可不习惯和别人挨着睡,和别人同屋他都哄了自己好久。
一首安慰自己没和别人挨着也勉强算单间了。
张海景看着旁边床位上的床褥,感觉心都要碎了。
一时之间,他脑补了很多场景,
床友不洗脚就上床,在床上弹大鼻嘎,还弹在他床上!
啊啊啊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
张海景愣在床边,心里的土拨鼠高声尖叫。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这床被子,孤儿院的小张陆陆续续下训回来了。
眼看快来不及了,张海景吭哧吭哧爬上床。
手忙脚乱地准备卷起那床被子先藏起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万一其他房间有空床位呢。
张海景撅着屁股,正努力卷着被子,忽然,他动作一顿,像是感觉到什么。
张海景慢慢回过头,一个白嫩的小男孩,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明明面无表情,但张海景却仿佛看到来人在说:这是我的床。
面前这个小酷哥大概只有七八岁,长得还挺乖的,就是表情很像人机。
心理年龄己经十七的张海景忽然感觉良心有些隐隐作痛。
张海景心虚地笑着,装作忙着铺床,尴尬解释,
“我是看你的床太乱了,想帮你重新铺,不用谢哥啊,毕竟我们也是床友了。”
说完他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收敛笑容,该死,又忘记维持高冷人设了。
张启灵看着在他床上蠕动的三头身小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海景在张启灵的床上爬上爬下,忙得不可开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床铺好了。
为了不太崩人设,他埋在自己的被子里悄悄大喘气。
累死他了,从没觉得铺床这么费劲,可恶,还是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吗(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看着只有中间一小块平坦的“盆地”床,又看了看拿被子捂头,屁股露在外面,明显还在大喘气的三头身小孩。
张启灵沉默片刻,重新把床又铺了一遍。
西岁的张海景平复了一会儿,掀开被子,故作高冷地绷着脸,向七八岁的张启灵发出邀请,
“我叫张海景,你叫我哥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眼前不到一米的豆丁,张启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没有说话。
张海景看着眼前完全没有反应的小酷哥,咂摸出不对来,张家人虽然都是清一色的面瘫话少,但是还是会回话的。
忽然,张海景灵光乍现——
天啊,这个小孩不会是聋哑吧,嘶,良心更痛了,他居然差点把他的被子藏起来了。
不敢想如果小酷哥回来发现被子不见了。
听不到又不会说话,只能支支吾吾的比划,估计会急得哭出来吧。
那他真是个罪人了。
张海景看着张启灵,眼神越发怜惜,心里止不住感叹,多好的孩子啊,长得好又乖。
虽然性格冷了点,但这也不能怪他啊,这种小孩一般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负,性格冷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想到这个小哑巴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张海景顿时豪气冲天,都忘了维持高冷。
哪怕面前的人听不见,他还是拍胸保证,“小孩,放心,以后哥罩着你,谁欺负你,哥他。”
张启灵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让他叫哥的三头身忽然义愤填膺,又低头看着自己刚铺好的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