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情债难偿
太晨宫的烛火在夜风里摇曳，凤九跪在东华床前，指尖轻抚他后颈的灼伤。那是姬蘅魔剑留下的痕迹，此刻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她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青丘，自己也这样跪过叶青缇的棺木。
“小白，莫要自责。”东华的声音自纱幔后传来，带着药香的气息。他侧卧着，银发散落如银河，“我这副身躯，原就该为你挡千万次刀。”
凤九指尖一颤，药碗里的汤汁溅出几滴。她想起昨夜叶青缇跪在太晨宫外的模样——那个被她用频婆果复活的凡人将军，浑身湿透地求见，说要当面谢恩。可当东华允他入殿时，他却只是盯着她腕间的珊瑚镯，眼尾泛红。
“他今日来，是想问你为何复活他。”东华忽然坐起，紫袍滑落肩头，露出心口那道淡金色的伤痕，“你将修为渡给他时，可曾想过他要这仙籍何用？”
凤九攥紧药碗，青瓷碎片扎进掌心。她当然知道叶青缇所求——三百年前他为救她魂飞魄散，如今即便位列仙班，执念仍在。可她更清楚，自己在贫婆果树下许愿时，心里想的全是东华。
“东华，你信我吗？”她忽然抬头，九尾狐尾在身后不安地蜷起，“我与他...不过是前世的债。”
东华垂眸，目光落在她腕间珊瑚镯上。那镯子是叶青缇送的，此刻正与他送的琉璃铃交缠。他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她眉间红痣：“我自然信你。只是小白，你可知叶青缇复活那日，折颜说他魂魄里缠着一缕魔息？”
凤九瞳孔骤缩。魔族...难道与黑袍人有关？她正要追问，殿外突然传来喧哗。重霖匆匆入内，跪地禀报：“帝君，青丘白浅上神求见，说带了...带了叶青缇的魂魄。”
凤九霍然起身，珊瑚镯应声碎裂。她跟着重霖冲出寝殿，只见白浅立在阶前，素白裙裾沾满夜露。她手中托着个玉匣，匣中魂魄泛着暗红幽光——正是叶青缇的神魂。
“这是折颜今日从忘川捞到的。”白浅声音清冷，“他本己轮回，却被一股魔气强行拽回。九儿，你可知他执念为何？”
凤九忽然想起叶青缇复活时的模样——明明该是纯净仙体，却总在月圆之夜浑身发抖。她颤抖着打开玉匣，神魂中突然浮现出姬蘅的身影。那魔族公主手持魔剑，冷笑着将叶青缇的魂魄劈成两半。
“他替你挡了那剑。”白浅将玉匣放入凤九掌心，“折颜说，这缕残魂里刻着往生咒。九儿，你复活的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叶青缇，早己在三百年前死透了。”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凤九转身望去，只见东华倚在门框上，紫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掌心握着半块破碎的琉璃铃，那是他方才在寝殿捏碎的。
“原来如此。”东华缓步走来，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魔族用叶青缇的残魂设局，引你入瓮。小白，你可知今日若非白浅来得及时，你此刻己被魔息反噬？”
凤九浑身发冷。她忽然明白为何黑袍人那日会出现在太晨宫——他们早就盯上了她对叶青缇的愧疚。而她竟像个傻子般，将贫婆果的力量注入魔族的陷阱。
“东华，我...”她想要解释，却被东华抬手制止。他指尖拂过她眼角的泪痕，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药香与血腥气，比三百年前在梵音谷的那个更加炽热。
“莫要再说。”东华退开时，眼中泛起金红妖纹，“小白，你欠叶青缇的，我替你还。而你欠我的...”他忽然将破碎的琉璃铃塞进她掌心，“要拿余生来偿。”
夜空中忽然传来龙吟。白浅仰头望去，只见一条金龙自云端俯冲而下，龙爪间抓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正是消失多日的姬蘅。
“少绾让我带句话。”白浅转身欲走，又回头轻笑，“她说魔族的新尊主，可比她当年有趣得多。”
凤九望着姬蘅被拖进太晨宫地牢，忽然想起黑袍人临走时的冷笑。她握紧东华的手，忽然发现他掌心的温度异于往常。
“东华，你的手...”她惊觉他脉搏紊乱，“是不是方才用了...那招禁术？”
东华低头看她，眼中妖纹渐渐隐去：“不过是些旧伤。小白，明日便是我们的婚礼。”他忽然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寝殿，“该想想，如何让西海八荒都知道，你白凤九，终于是我东华的妻。”
夜更深了，太晨宫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无人注意到，叶青缇的残魂在玉匣中忽明忽暗，最终化作一缕黑烟，顺着门缝飘向地牢深处。而地牢最深处，姬蘅望着掌心浮现的魔纹，忽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未完成待续…明天继续努力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