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赌术之门
深夜，澳门新葡京赌场的灯光依旧灿烂。林放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型赌桌旁，面色凝重。
今晚，他输了。
这场赌局并不如之前那般精彩，甚至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但正是这样的一局，令林放从胜利的惯性中跌了下来。
他的对手不是名动一方的赌王，也非城中闻名的豪客，而是一个戴着墨镜、看起来略显油腻的中年人。没有惊人的赌术，没有复杂的布局，却稳扎稳打、滴水不漏。林放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用最基础的心理战牵着鼻子走，最后输得心服口服。
赌场中人来人往，有人为他的失败轻声嘲笑，也有人投以同情的目光。但林放只是静静地坐着，任凭周围的喧嚣在耳边轰鸣，他的思绪却早己远飞。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虽有所成，却离“真正的赌术高手”还远得很。
凌晨三点，林放站在赌场门外，点燃了一支香烟。他不抽烟，但此刻烟雾的苦涩似乎是唯一能让他心绪沉淀的东西。
“赌术不是一味地锋芒毕露，也不是靠运气能长久。你还太嫩。”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林放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风衣、头戴旧礼帽的老人站在街边的阴影中。他的背微微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泛黄的竹杖，眼神却锋利如刀。
“你是？”林放警惕地问。
“老守。”老人淡淡一笑，“你可以叫我老守，守住赌道的人。”
林放皱眉：“你是来嘲笑我的？”
“不，我是来教你的。”老守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输了，是因为你只学会了如何在赌局中取胜，却不明白如何‘不输’。”
“如何不输？”林放一愣，随即轻笑，“如果赌局里连输赢都不能掌控，那谈何赌术？”
“赌术，不止输赢。”老守缓缓走近，“真正的赌术，从不是技巧的堆叠，而是内心的博弈。你缺的不是技巧，是心性。”
林放沉默。
他不是没有遇到自称“高人”的人，但这位老者看他的眼神，仿佛能将他过往的赌局一一剖开，看得透彻。
“你要学吗？”老守站在林放面前，目光沉稳。
“为什么是我？”林放反问。
“因为你还没有输光一切。”老守目光闪过一丝复杂，“还有救。”
林放低头沉思，脑海中闪过父亲的死亡、阮芷音的隐瞒、赌局中那一次次的生死较量。他知道自己己经卷入一个更大的漩涡之中，想要走下去，必须更强。
“教我。”他抬起头，眼神坚定。
老守带他来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位于澳门郊区的一处老工业园区。这地方远离喧嚣，无人打扰，正好适合修行。
“赌术不是魔术，但常被人当作魔术看待。”老守站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将一副扑克牌洒在桌面，“它讲究概率，却不止于概率；讲究技巧，却不局限于技巧。”
林放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第一课：静心。”
老守闭上眼睛，呼吸绵长，“赌局不是只靠眼睛看，更要靠心去感受。人的气息、情绪、细微动作，都会透露情报。学会在沉静中捕捉这些，才是真正的入门。”
接下来的数天，林放被迫按老守的方式生活：每日晨起冥想、盲练洗牌、听觉识牌、对镜观察自己的面部反应。
这不是花拳绣腿，而是洗心伐骨般的修行。林放开始发现，自己的耐性、感知与判断，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化。
训练进入第二周，老守带林放走入澳门某间隐藏的地下赌坊。
“想学赌术，就必须在实战中体会。”老守把一枚筹码扔进林放手中，“这局，自己上。”
林放坐下时，他的心跳竟比以往任何一场赌局更快。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位看似温和的老妇人，戴着金边眼镜，手法娴熟，动作安稳。
但很快他意识到，对方的“安稳”，正是一种极其成熟的操控心理的手段。
每一轮下注，每一次出牌，老妇人都像是故意引诱他去判断，而当他照着判断操作时，结果却总是落入陷阱。
他冷静下来，回忆起老守教他的第一课：“赌局不是只靠眼睛，要靠心感受。”
他开始忽略表象，集中注意力于对方的手势频率、眼球微动以及呼吸节奏的变化。
慢慢的，他从节奏中找到了破绽。
第三轮起，局势开始逆转。
林放不再按套路出牌，而是以“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迷惑对方，扰乱其节奏。老妇人的神情终于有了第一次波动。
五局之后，他小胜收场。
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胜利。他不是靠技巧压制，而是靠感知、心性与判断的融合完成逆转。
回到仓库后，老守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泡了一壶普洱。
“这就是赌术真正的门槛。”老守将茶杯递给林放，“你己经踏入了门内。”
林放接过茶，低声道：“我还差得远。”
老守点头：“知不足，是进步的开始。”
林放看着老守那双苍老却明澈的眼睛，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守沉默片刻，道：“我曾是澳门赌界的‘守门人’，也是你父亲的……旧识。”
林放一震。
“你认识我父亲？”
“远比你想的还深。”老守的声音带着些沧桑，“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走的路还长。记住，赌术只是工具，真正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能承得住‘局’。”
林放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更不可预测的方向前行，而老守的出现，正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
他望向夜空，天色渐明。
赌术之门，己然开启。
（第26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