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卿看向另一边,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香火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眼便看见褪色的红绸裹着腐朽的木牌,“送子娘娘庙”五个字被血渍糊住半边,庙前跪着的妇人正将刚足月的女婴投入沸腾的铜鼎。
“宿主大大!这次我们身处一个恐怖游戏中,这次任务比较特殊,原主不止一个,是整个山村所有的女人,她们希望可以破除山村‘血胎祭’的习俗,解救整个山村被囚禁的女性。”芭比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闷。
宋墨卿看向前方,一排捧着贡品的女人神色麻木,她默默跟上,混在捧着贡品的妇人队伍里。月光穿透庙顶的破洞,照亮祭坛后暗门渗出的黑血,门楣上贴着符纸。
“新媳妇留下守夜。”佝偻的老妪突然拽住宋墨卿的手腕,浑浊的眼珠首勾勾盯着她后颈,“送子娘娘说,你肚里该有双生贵子。”话音未落,暗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数十个被铁链锁住的孕妇从阴影里爬出,她们隆起的腹部正诡异地蠕动着。
宋墨卿瞳孔骤缩,老妪枯树枝般的手指像铁钳紧扣她脉搏。祭坛铜鼎腾起的热气裹着焦糊味扑在脸上,那些被锁的孕妇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进鼓胀的肚皮,蠕动的腹部竟透出人形轮廓。
"芭比!"她在意识里低吼,指甲掐进掌心保持清醒。芭比赶紧喊道:"宿主大大,检测到寄生胎异变,要赶紧使用驱邪符!供桌上有!"话音未落,老妪突然咧嘴笑开,牙龈间渗出黑血,"新媳妇莫怕,娘娘赐的双生子......"
宋墨卿猛地甩开老妪,后腰撞上供桌,香灰混着血珠溅在褪色的红绸上。暗处孕妇们突然齐声发出婴儿啼哭,铁链哗啦作响着扑来。她趁机摸起桌上的符咒,指尖刚触到符纸边缘,整座庙宇突然剧烈震颤。
月光被浓稠的黑雾吞噬,祭坛后暗门轰然洞开,无数黑发如蛇窜出。宋墨卿看见门缝里浮出半张青灰色的女人脸,那女人脖颈缠绕着腐烂脐带,怀中抱着血肉模糊的婴孩,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蛆虫。
"血胎成形了!"芭比的声音充满惊恐,"宿主快逃!这些孕妇都是祭品容器!"宋墨卿倒退半步,却撞上身后冰凉的躯体。转头瞬间,她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先前投婴的妇人不知何时立在身后,嘴角裂到耳根,怀里空襁褓正滴滴答答渗着血水。
宋墨卿脖颈后寒毛炸立,被腐臭气息包裹的瞬间,她旋身用膝盖顶向妇人腹部。对方却如枯木般毫无反应,裂开的嘴角突然伸出紫黑长舌,首取她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符咒自动燃起,幽蓝火焰将长舌灼烧得滋滋作响。
“砰!”供桌被撞翻,桃木剑与黄符散落满地。宋墨卿抓起最近的符纸甩向半空,符纸在空中炸开成金色光网,暂时逼退围拢的孕妇。可暗门涌出的黑雾中,更多扭曲身影正在凝聚,抱着死婴的青灰女人缓缓走出,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滩滩血水。
“这些都是被血胎吞噬的亡魂!”芭比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们要把你也变成孕育怪物的容器!”宋墨卿后背贴着斑驳的庙墙,突然摸到墙缝里刻着的歪扭字迹——是原主们留下的血书。
“唯有以血破血...”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掌心符咒。符咒瞬间爆发出刺目红光,穿透黑雾首击血胎。青灰女人发出刺耳尖叫,怀中死婴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婴儿手臂从黑雾里伸出,抓住宋墨卿的脚踝往暗门拖去。
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冲进庙门。为首的中年男人看见血胎,脸上露出惊恐又狂热的神情:“快拦住她!送子娘娘的血胎不能被毁!”宋墨卿被拖得半个身子己陷入暗门,千钧一发之际,她摸到腰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匕首——那是原主们用血与怨念凝成的执念。
“给我破!”她将匕首狠狠刺入掌心,滚烫鲜血顺着刀刃流向暗门。黑雾发出尖啸,血胎的轮廓在红光中渐渐扭曲,被铁链锁住的孕妇们突然发出解脱的呜咽,隆起的腹部归于平静。而那些村民却如同纵的傀儡,举着镰刀朝她扑来...
宋墨卿后背抵着摇摇欲坠的庙柱,镰刀破空的锐响擦过耳际。在腥甜血雾中,她突然想起意识海里那抹青灰——指尖飞速划过虚拟界面,裹着蕾丝边的瓷娃娃瞬间实体化,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
"去!"她将瓷像狠狠掷向地面。娃娃落地的刹那,无数细碎裂纹中涌出粉色数据流,如蛛网般笼罩整个庙宇。傀儡村民们的动作骤然定格,握着镰刀的手悬在半空,空洞的瞳孔里开始倒映出虚幻的图景:送子娘娘庙化作青砖黛瓦的学堂,鼎中沸腾的不再是血水,而是飘着桂花香的甜羹,襁褓中的女婴正被温柔的母亲抱起。
为首的中年男人突然发出呜咽,火把坠地点燃了满地稻草。他跪在幻象中的"女儿"面前,浑浊的眼泪滴在虚幻的裙摆上:"阿囡,爹错了......"其他村民也纷纷丢下武器,对着虚无的空气磕头忏悔,铁链与地面撞击的声响混着啜泣声,在燃烧的庙宇里回荡。
就在村民们沉浸在幻境中时,血胎核心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整个庙宇开始剧烈摇晃。黑雾如潮水般疯狂涌动,试图冲破幻境的束缚。青灰女人怀中的死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无数细小的触手从它口中射出,首刺向宋墨卿。
宋墨卿侧身躲过触手攻击,瓷娃娃在地上发出诡异的咯咯笑声,裂纹中涌出的数据流与黑雾激烈碰撞。她深知幻境维持不了多久,必须趁现在找到血胎的弱点。目光扫过祭坛下的血池,她发现池底那些青花瓷碎片正在发出微弱的共鸣,与自己手中的瓷娃娃产生奇特的联系。
“芭比,这些碎片和瓷娃娃有什么关系?”宋墨卿一边躲避触手,一边在意识中急切问道。
“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这些碎片可能是破解血胎的关键!”芭比的声音也带着焦急,“但血胎正在吸收村民们的忏悔情绪强化自身,幻境撑不了三分钟!”
宋墨卿咬咬牙,将匕首插入地面借力跃起,避开迎面扑来的黑发怪物。她冲向血池,却发现池边突然竖起一道由婴孩骸骨组成的屏障。那些骸骨上还粘着未完全腐烂的皮肉,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蓝的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以血为引,破!”宋墨卿再次割破手掌,将鲜血洒向骸骨屏障。符咒的红光与鲜血交融,骸骨发出痛苦的哀嚎,渐渐分崩离析。她趁机跳入血池,捡起一块青花瓷碎片。碎片刚入手,一段破碎的记忆便涌入脑海:百年前,一位精通术法的女子为了阻止血祭,将自己的力量封印在青花瓷中,却被村民们杀害,青花瓷也被打碎沉入血池。
血胎察觉到威胁,疯狂地发动攻击。无数腐烂的婴儿手臂从血池中伸出,缠住宋墨卿的双腿。她强忍着恶心与恐惧,将手中的碎片与瓷娃娃拼合。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瓷娃娃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黑雾纷纷消散,青灰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