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淮瞥了眼腕表,语气不耐:“十点了,老子得回去睡美容觉。”两个人的美容觉。
“你什么时候还有门禁?”裴商夸张地瞪大眼:“难道是你老婆给你定的?”
叶景淮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 她还没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古筝前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色旗袍,戴着白纱的女子。
乌黑如墨般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两支玉质簪,身姿曼妙,宛如仙子入红尘。
指尖轻拨琴弦,清越的音符流淌而出。
裴商明显感觉身边人呼吸一滞。
“这就是你说的想回去睡觉?”他促狭地用肘撞叶景淮:“眼睛都看首了。”
“别废话。”
叶景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住台上那道身影。
旗袍美人?
轻纱蒙面……
还有那双眼睛……
怎么越看越像他家那位。
裴商贱兮兮凑过来:“认识?不怕你老婆吃醋?”
叶景淮没回答,抬手招来现场工作人员:“节目单给我。”
工作人员不敢得罪他,赶紧拿来了节目单。
叶景淮一眼就扫到沈枝意的名字。
眸色一暗。
难怪今早出门时,这女人神神秘秘地说晚上有重要安排能不能晚点回来。
“叶、叶总...”工作人员战战兢兢:“需要帮您安排和沈老师见面吗?”
见什么见,他老婆他天天见。
“沈枝意?”裴商凑过来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居然是她!怪不得...”
叶景淮把节目单拍在裴商胸口,挑了挑眉:“怎么,你认识? ”
“你不知道她?”
叶景淮把目光收回,挽了一下白色衬衫的袖子:“我应该知道?”
裴商哑炮了。
他想起来了,那时的叶景淮来学校纯粹就是混日子,校长办公室的茶都喝过三轮,导师的课他从不去上。
他来学校只有两个地方必去。
篮球场和停车场,打完球就开着那辆招摇的跑车扬长而去,连女生在球场边递水都懒得抬眼。
“沈枝意,咱们A大文学系的系花,当年迎新晚会凭借一曲《高山流水》可是迷倒了整个A大的万千少男。”
叶景淮:……
好家伙,他老婆居然还是他学妹。
叶景淮神色淡淡地抿了口香槟:“没兴趣知道。”
“你居然没兴趣?”裴商道:“你可不知道当年多少男生天天往文学系跑,就为了看她练琴!长发及腰,往琴凳上一坐,那气质...”
“聒噪。”叶景淮打断他:“ 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其中之一。”
裴商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天地良心!我那会儿正追外语系系花呢!”他压低声音:“不过...听说当时有人天天给她送玫瑰,全年无休。”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
叶景淮手中的酒杯裂开一道细纹。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枝意起身谢幕。
姿态优雅,堪称完美。
叶景淮放下酒杯,松了松领带,起身就往后台走。
“哎!你去哪?表演还没结束呢!”裴商在后面喊。
后台,沈枝意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来的时候,她就感觉这场宴会不一般,幸好准备的足够充分,没有在这么多商界大佬面前出错。
后台走廊错综复杂,沈枝意抱着古筝,在昏暗的灯光下转了几个弯,发现自己越走越偏,这会儿连工作人员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停下脚步,试图辨认方向。
身后,一道缱绻而绵长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枝枝。”
沈枝意下意识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和男人阴恻恻的视线对上。
她瞳孔猛缩,一动不动,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厉书臣。
厉书臣在看到舞台上那个身影时,一眼就认出了是她,眼底瞬间翻涌起病态的暗芒,所以才一路跟到这里。
三年不见,他还是那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红玫瑰。
他的眼神像潮湿的蛛网,黏稠、绵密,一旦被缠上就再也挣脱不开。
令人脊背发凉。
“迷路了?”他挑眉,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这种眼神,沈枝意很熟悉,强装镇定:“ 你什么时候回的?”
“ 三年不见,枝枝连哥哥也不叫了。”厉书臣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玫瑰花瓣,鲜红的汁液染上苍白的指节,像血。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他微微俯身,那双眸子幽深得骇人:“ 又或者想我死在国外,一辈子不回。”
他的气息己经逼近,冷冽的香水味里混着一丝危险的腥甜。
沈枝意呼吸一窒。
下一秒,染血的玫瑰被强行塞进她颤抖的掌心。
“ 沈枝意。”厉书臣眼眸深邃的望着她:“我与你之间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温柔的残忍,像是毒蛇缓缓缠绕上脖颈,冰冷又窒息。
沈枝意下意识后退,脚跟却抵上冰冷的墙壁。厉书臣抬手撑在她耳侧,指腹轻轻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可眼底翻涌的暗潮却让人不寒而栗。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没有你的每一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嗯?”
他低头,想吻她。
沈枝意看出他的意图,首接拿琴朝他狠狠砸过去。
砰——!
古筝重重砸在厉书臣肩上,琴弦断裂的铮鸣在走廊里格外刺耳,趁着他吃痛的瞬间,沈枝意趁机就跑。
厉书臣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鸷到了极点。
不过几秒,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忽然笑了:“枝枝,哥哥这次陪你慢慢玩儿。”
厉书臣有多变态,沈枝意深有体会。
他为她打造过一个笼子,那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礼。
镶金嵌玉,极尽奢华。
他对她说:“ 枝枝,不想被关进去就好好爱我,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把你锁在里面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