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春夜的雨丝缠绕着丞相府飞檐,司徒王允对着案头袁绍送来的鎏金酒樽怔神,这袁绍的野心朝堂上下都己清楚,下步可怎么办呢?铜漏滴答声里,六位身着朝服的老臣依次入席,腰间玉珏相撞声碎成满室惶惶。
"诸位可知,袁绍正在私铸铜钱?"王允掷出一枚袁氏通币,烛火将他眼角皱纹照得如刀刻,"今番相邀,是想议一议......除袁大事。"
话音未落,紫檀木门突然被撞开。青袍长身的曹操负手而入,腰间横刀穗子还沾着雨珠:"司徒大人宴客,怎忘了曹某?"
太仆卿拍案而起:"孟德与袁本初是总角之交,此时不请自来......"话未说完便被王允抬手止住:"既来了,便坐下吧。"
曹操掸袖落座,指尖敲了敲案上酒盏:"诸位苦思除袁之策,莫不是想学荆轲刺秦?"见无人接话,他忽然朗笑,"袁绍身边三百虎卫,甲胄皆用西域精铁,便是十名壮士藏于图中,怕也近不得身。"
"放肆!"廷尉摔了酒爵,琥珀色酒液在青砖洇成暗痕,"我等谋的是匡扶汉室,岂容你在此胡言!"
曹操瞥了眼愠怒的众人,忽然压低声音:"司徒可知,当年我与本初在谯县射猎,他曾说'天下若乱,吾抢先控制洛阴,便足以争霸'?"王允瞳孔骤缩,却见曹操己起身长揖:"既不被信,曹某告辞。"袍角扫过门槛时,他忽然回首,目光如刀削过众人。之后贴近王允,低声道:"若想除袁,今夜子时可至后园竹亭。"
暮鼓敲过三声,王允屏退亲卫,独自从密道潜入竹亭。曹操负手立在月光里,腰间横刀泛着冷光:"司徒果然来了。"
"你若真有除袁之计......"王允攥紧袖口,"为何不在席上明言?"
"满朝皆是袁绍耳目。"曹操摸出一卷羊皮地图铺在石桌上,"刺杀非上策。袁绍一死,他们部队必屠洛阳。某有一计,可令他自投罗网。"
王允凑近,见地图上朱砂圈着泰山封禅台。曹操指尖敲了敲兖州地界:"冀州张拓,灵帝亲赐'镇北中郎将'印绶,治下民丰物阜。若以献帝禅位之名,邀袁绍至封禅台观礼......"
"他岂会轻信?"
"正因他多疑,才需借张拓造势。"曹操忽然冷笑,"袁绍素闻张拓深得民心,若知天子要禅位于他,定会亲率心腹前来搅局。届时只需......"他抬手作了个合围手势,"伏兵于台后,瓮中捉鳖。"
王允抚须沉吟:"只是这张拓......为何肯助我们?"
“闻言张拓对袁绍称霸行为极度不满,前些日子,又因蓟州之事两人产生了间隙。更何况,张拓也有扩充势力之心。”曹操蛮有把握说,“如司徒大人同,我择日即赴冀州说服张拓。”
三日后,曹操轻车简从入冀州。青石板路纵横如棋盘,街边酒肆飘出烤羊肉香气。这张拓果然英雄,不可小视,日后称霸华夏的恐非他莫属。曹操勒住缰绳,望着城墙上巡守的铁甲卫兵,忽闻身后马蹄声渐近——却是张拓亲率文武迎出城门,为首银枪白袍的青年正是常山赵子龙。
"孟德远来辛苦。"张拓抬手示意,"且看某治下保定,可还入得眼?"
曹操望着宽整的街道、往来富庶的百姓,心底暗叹。宴席设在演武场旁阁楼,铜炉沉水香中,张拓忽然举杯:"听闻孟德与王允密议除袁,某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这事我可从王司徒,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待我回去向司徒大人禀报。”曹操以为张拓无非是要爵位,要地盘,要名誉,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让他惊掉了下巴。”
“听说王司徒有个义女叫貂蝉,长得倾国倾城,我欲纳她为妾。”张拓色眯眯地望着曹操说。
这哪里是什么英雄呀?无非是一个目光短浅、贪图享乐的色鬼。张拓在曹操眼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看来竖子难成大事,今后大可不必对他再有提防。张飞听了张拓的条件,气的一跺脚走了。
曹操满口应承,表示即刻回洛阳说服王司徒。料想这是并不难办,他司徒大人可是为国家大事着想,这一点付出比起分封地盘要容易得多。
张拓大笑拍案:"孟德果然快人快语!某虽慕貂蝉才色,却更知——"他忽然压低声音,"袁绍若在封禅台伏诛,袁军必乱。届时孟德可借平叛之名尽收其铁骑,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不是么?"
在场许多人不明何意,暗笑张拓贪色。唯有青衫书生抚掌大笑,羽扇轻摇:"主公此计,既除袁绍,又让曹操承情,妙啊!"
关羽低声问:"先生何笑?"
书生转着羽扇看向天际:"主公此计即消解了曹操的戒心,又可让曹袁两个互相争斗。岂不闻'鹬蚌相争'?待曹操与袁绍两败......"
远处谯楼传来梆子声,三更己至。曹操望着冀州城头飘扬的"张"字大旗,忽然解下袁绍所赠玉佩,抛进了演武场边的草丛里。玉佩滚过青砖,停在一枚生锈的箭镞旁,恰似他与袁绍渐行渐远的往昔。
次日清晨,曹操带着张拓的密信启程回洛阳。马车行至城门口,他掀开窗帘,见张拓正与赵子龙指点城墙防务,貂蝉的马车从街角经过,面纱轻扬间,眼尾丹砂痣如同一粒凝血。
"主公为何答应曹操?"赵子龙望着车队扬尘。张拓抚着腰间剑柄轻笑:"曹操想借我杀袁绍,我又何尝不能借他除后患?待封禅台事了......"他忽然抽剑劈断道旁枯枝,"这天下的棋盘,从来不止一个执子人。"
洛阳丞相府的密室里,曹操向王允汇报了此行的经过,谈到张拓同意司徒大人的安排,之后目光沉了下去:"他要娶司徒大人义女貂蝉为妾。"王允展开曹操带回的密信。信末"貂蝉事妥,择日成行"八字下,赫然盖着张拓的"镇北中郎将"大印。
室外竹枝在风中沙沙作响,王允脸色数变,终究咬牙道:"若能除此大患,小女......但凭调遣。"老司徒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手指轻轻着案上貂蝉的生辰八字,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一场以天子禅位为名的局,就此在洛阳与冀州之间悄然铺开。没有人知道,这枚落在封禅台棋盘上的棋子,最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而此刻的曹操、张拓、王允,都以为自己握着最关键的那枚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