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的松脂火把跳动着橙黄的光,将陈破虏的独影投在岩壁上,偃甲臂的齿轮阴影如巨鸟振翅。晓天盘膝坐在蒲团上,望着老人手中的青铜偃甲模型 —— 那是用十二根青铜柱模拟人体十二正经,每根柱上都刻着穴位名称,肺经的云门穴至少商穴用白银勾勒,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看好了,筑基境的关键不在打通经脉,而在 ' 三候分明 '。" 陈破虏用独指敲了敲肺经青铜柱,柱身突然裂开,露出内部分为三层的空心结构,"浮候练气,中候练意,沉候练神。你之前打通肺经,不过是浮候初成,离真正的 ' 秋霜肃降 ' 还差得远。"
晓天想起自己劈开树木时的情景,不禁赧然。陈破虏从墙角取出一具偃甲人俑,人俑的胃脘部可以拆卸,露出里面复杂的齿轮脉络:"胃经属土,对应春犁破土。你看这足三里穴,是胃经的 ' 沉候 ' 关键,若能贯通,下盘稳如泰山,拳劲可裂石。"
老人独臂转动人俑的脚踝,齿轮带动胃脘部的青铜片掀起,露出模拟胃经的弹簧结构:"当年你祖父在药田推车运肥,就是靠胃经真气省力。记住,青蚨门的内功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让百姓能多扛两袋粮,多耕三分地。"
晓天点头,闭目内视。他试着将真气引向胃经,却感觉一股滞涩感从足三里穴传来,如同春耕时遇到板结的土块。陈破虏突然用偃甲臂点向他的梁丘穴,一股热流顺着胃经首冲而上,滞涩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的厚重感,仿佛双脚踏入沃土,连石屋的地面都在共鸣。
"对了!就是这种 ' 土德载物 ' 的感觉。" 陈破虏难得地笑了,"胃经通了中候,明日带你去后山搬石头,练练 ' 鸿爪留泥 ' 的下盘功夫。"
晓天睁开眼,看见老人鬓角的白发在火光下微微颤动,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隐者之庐的陈爷爷,是你祖父的至交。" 他摸了摸胸前的经穴蝉,蝉翼正指向胃经的冲阳穴,温度适中,说明真气运行正常。
"师父," 晓天犹豫着开口,"化劲境真的能断金碎石吗?"
陈破虏的独目闪过一丝痛楚,他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处的偃甲关节:"二十年前,我用化劲境真气震断过玄甲军的马刀,却震不断敬翔的阴谋。记住,武功再强,也强不过人心的贪婪。"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半块血参,掰成两半,"吃了,今晚练完胃经的沉候。"
晓天接过血参,入口即化,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首冲胃脘。他运转真气,感觉胃经的脉络如春日解冻的溪流,潺潺流动。当真气行至厉兑穴时,竟听见轻微的 "咔嚓" 声,仿佛土壤开裂的声音 —— 胃经沉候,通了!
陈破虏见状,独臂拍了拍他的肩膀,偃甲关节发出沉闷的响:"不错,比你父亲当年快了半个月。" 老人转身望向石壁上的偃甲阁训诫,声音忽然低沉,"当年你祖父常说,五运真气就像五行农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缺一不可。现在的血煞盟,就是强行逆运五行,终究会遭天谴。"
晓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只觉下盘稳重如扎根的古树,方才的滞涩感荡然无存。他拾起短棍,试着施展 "鸿爪留泥",棍头尚未触地,地面的石屑己被真气震得飞起,在火光中形成一片金色的尘雾。
"好!" 陈破虏点头,"明日开始,教你用偃甲术辅助胃经真气。记住,武功是枝叶,护民才是根本。"
石屋外,山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晓天望向窗外的夜空,玉坠在胸前发烫,胃经的真气如厚土般沉稳。他忽然明白,青蚨门的五运内功,何尝不是一种治国之道?肺经如秋霜肃杀,胃经如春耕播种,唯有五运调和,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陈破虏吹熄火把,石屋内陷入黑暗。晓天摸着石壁上的偃甲图,感受着胃经真气的流动,心中涌起一股坚定。他知道,每打通一条经脉,就离护民的目标更近一步,而陈破虏的教导,不仅是武功,更是一种信念 —— 无论世道如何黑暗,青蚨门的光芒,终将如春日暖阳,驱散所有的阴霾。
这一夜,晓天在石屋外的空地上反复练习胃经招式,月光为他的身影镀上银边。远处的山林中,偶尔传来陈破虏调试偃甲的机括声,与他的棍影相互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