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秋雨敲打着万宝楼的飞檐,青铜烛台上的九枝莲花灯将堂内映成暖黄。宋齐丘的指尖划过《淮南屯田图》上的朱砂圈,丰城铁窟的位置被密密麻麻的批注包围,其中 “玄晶矿脉” 西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未干。
“公子从幽州带回的手札,” 宋齐丘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镜,“竟与老夫三十年前在广陵城挖到的《神火阵图》残页互为表里。” 他抬手示意,暗格自动弹出一卷羊皮纸,边缘焦黑处露出 “火部诀要” 西字,正是晓天在丰城铁窟见过的偃甲阁真迹。
晓天的指尖掠过羊皮纸,五运真气与残页上的火纹产生共鸣,竟在纸面映出微型神火阵的运转轨迹。李昪坐在主位,龙纹锦袍下露出半截青蚨纹玉带,那是三年前晓天助他稳固南唐地脉时所赠。
“听闻公子能御气开炉,” 李昪忽然按住晓天的手腕,掌心的茧子擦过他腕间的青蚨胎记,“丰城铁窟的神火阵,自杨行密死后便再未开启过。若能重现当年‘神火炼甲’的盛景......”
堂外突然传来更夫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呼喊中竟暗藏偃甲阁的警示节奏。晓天不动声色地运转肺经真气,察觉三楼檐角藏着三名血煞盟细作,他们腰间的赤蝎囊与长江渡口的死士如出一辙。
“陛下可知,” 晓天抽出被按住的手,从袖中取出半块玄晶,“此石与传国玉玺同源,却被血煞盟用来炼制青铜片。神火阵若被逆用,后果不堪设想。” 玄晶在烛火下泛着幽蓝,隐约可见内部流动的血河藤纹路。
宋齐丘的瞳孔骤缩:“这是...... 地脉灵晶?”
“正是。” 晓天将玄晶置于屯田图的丰城位置,真气注入的瞬间,地图上浮现出偃甲阁的立体机关图,铁窟深处的火德鼎核心清晰可见,“敬翔与钱镠勾结,想用神火阵炼化玄晶,制造能吸收地脉灵气的血煞军。”
李昪的手指叩击桌案,案几下方的暗格弹出鎏金酒壶,壶身刻着 “护民” 二字,正是当年杨行密的遗物:“孤欲借公子之力,重启神火阵,锻造能抵御血煞术的玄晶甲胄。若成,江南百姓可免刀兵之苦。”
晓天凝视着对方眼中的诚恳,却注意到其袖口的龙纹与青蚨纹交织处,藏着一道极细的血河藤烙痕。三年前幽州之战,他曾在石敬瑭亲信身上见过同样的印记。
“陛下可知,” 晓天斟酒入杯,酒液在五运真气下显出 “谨慎” 二字,“神火阵需以五运真气为引,稍有差池,便是焚身之祸。” 他抬手轻挥,烛火突然变为青色,照亮暗格中藏着的《血河秘典》残页 —— 那是吴越钱氏的禁物。
李昪的脸色微变,却很快被笑容掩盖:“孤自然信得过公子。三日后便是重阳,孤将亲率文武前往丰城,为公子护法。” 他取出一枚刻着 “五运使” 的金印,印纽的青蚨与龙纹咬合处,露出半枚传国玉玺的纹路。
堂外的秋雨突然转急,三楼的细作发动突袭,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晓天旋身挥剑,惊鸿剑刃与金印共鸣,剑气凝成青蚨虚影,将弩箭震成齑粉。宋齐丘趁机按动机关,万宝楼的青铜地板翻转,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阶梯,密室深处,竟摆着一座缩小版的神火阵模型。
“公子请看,” 李昪示意晓天上前,模型的火德鼎位置插着半片玄晶,与晓天手中的碎片严丝合缝,“这是孤命人从铁窟偷出的阵眼。若能以青蚨真气激活,便可窥探神火阵的全貌。”
晓天运转火运真气注入模型,鼎炉突然喷出青色火焰,映出李昪的倒影。他在火光中看见对方眼底闪过的一丝阴鸷,与当年敬翔在幽州祭坛的神情如出一辙。
“三日后,丰城见。” 晓天收回真气,模型的火焰瞬间熄灭,“但在下有个条件:所有参与开炉的匠人,必须由青蚨卫亲自挑选。”
李昪大笑,声如洪钟:“准了!孤还会命人在铁窟外围布下‘火德护阵’,确保公子无虞。” 他转身时,晓天注意到其腰间玉带的青蚨纹上,竟新添了一道血河藤的刻痕。
夜宴结束,晓天踏上朱雀街,秋雨冲刷着屋檐的铜铃,发出清越的响。陈铁衣从暗影中闪出,附耳道:“公子,南唐内务府的工匠里,有三成带吴越口音。”
晓天望着李昪远去的车驾,玉坠与金印产生微妙的排斥感。他摸出怀中的五方旗令,金旗的破甲劲与火旗的赤焰劲同时发烫,仿佛在警示即将到来的危机。
“通知苏姑娘,” 晓天将金印收入袖中,“让她带着五运莲露赶赴丰城。顺便告诉陆少游,查查李昪与钱镠的密道。” 他望向夜空,五运星图被云层遮掩,唯有天枢星隐约可见,“这场夜宴的酒,怕是比长江的浊浪还要深。”
陈铁衣点头,袖里惊鸿机关轻响,一枚青蚨信鸽振翅飞向西南。晓天握紧惊鸿剑,剑鞘上的燕云十六州纹路与神火阵模型的火纹重叠,脑海中闪过父亲狱中刻的八阵图 —— 那是青蚨门最后的防线,也是他与李昪博弈的关键。
金陵城的更声渐远,晓天在雨中独行,青蚨纹腰牌在暗处泛着微光。他知道,三日后的丰城之行,既是机遇,也是陷阱。李昪的野心与青蚨门的护民之道,终将在神火阵的火焰中,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