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大事了!
沈清越正倚着窗沿看落雪,听到这声喊猛地转身,撞翻了案上的茶盏。瓷片溅到脚边,她却只顾盯着跪在门槛外的小宫女。
“说清楚。”她嗓音发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腰间玉佩,硌得指节发白。
“御膳房查出毒物……说是从宜春殿送去的膳食里——”小宫女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外头传来靴底碾碎冰碴的响动,脚步杂乱,像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沈清越心头一跳,不是怕,是气。皇后终究还是动手了,连个像样的局都懒得布,就拿一碗汤来栽赃。她想起今早皇帝用膳时,那汤还冒着热气,汤面上浮着几粒枸杞,晃得人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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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梅枝压着雪,风过时簌簌往下掉。沈清越坐在偏殿里,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曳不定,像团捉不住的雾。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符文泛起微光,忽明忽暗,像是要说什么。
“不能再拖了。”她低声说。
小顺子进来时,她正把玉佩贴在胸口闭目养神。他站在门口不敢动,首到她睁开眼。
“奴才打听过了,昨晚守夜的小太监换了汤碗,说是怕凉了要重新热过。可没人看见是谁动的手。”
沈清越垂下眼帘:“皇后的人?”
“八成是。”
她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住胸口,心跳比平时快了一拍。她知道这是玉佩在回应什么,但她不能说。
“两件事。”她缓缓开口,“第一,查昨晚所有进出御膳房的人;第二,盯紧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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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未到,乾清宫门前己结了层薄霜。沈清越踩着青砖走进去,禁卫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皇帝坐在案后,脸色阴沉如墨,手里捏着一份奏报。
“臣妾愿为此事负全责。”她跪下时膝盖磕得重了些,疼得皱眉。
皇帝抬眼:“你可知这罪名够砍几颗脑袋?”
“知。”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但臣妾有话说。”
她取出玉佩放在案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握得太久的印痕。
“此物自幼随身,近日频现异象。”她顿了顿,“昨夜它发光了,符文浮现,似有预警。”
皇帝盯着玉佩看了许久,忽然问:“你怀疑另有隐情?”
“若真要害陛下,怎会只靠一碗汤?”她声音平稳,“且汤是从宜春殿送过去的,若真是臣妾所为,为何还要换碗?”
皇帝沉默半晌,挥袖命人带那名小太监上来。
审讯不过片刻,那人便招认:受凤仪殿一名宫女指使,趁夜换汤,并嫁祸宜春殿。
沈清越适时上前一步,递上一封信。
“此信是春桃交给臣妾的。”她语气轻缓,“字迹伪造得极好,印章也逼真。”
皇帝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信中赫然写着:“宜春殿沈氏私通外臣,欲以毒谋逆。”
“传皇后。”他咬牙道。
*
凤仪殿内,叶澜歌端坐高位,手中茶盏稳得像块玉石。
“陛下驾到。”宫人通报时她嘴角含笑,起身迎接,“不知今日有何要事?”
皇帝冷眼看她:“朕问你,昨日御膳房之事,可是你做的?”
她笑容不变:“陛下何出此言?臣妾虽与沈贵人有些嫌隙,但绝不会做此等大逆之事。”
皇帝将奏报甩过去:“那你如何解释这封信?”
皇后扫了一眼,眉头微蹙:“此信明显是伪造,陛下怎可信以为真?”
“朕当然不信。”皇帝语气冰冷,“但那小太监亲口供认,是你的人指使他调换汤碗。”
皇后脸色终于变了。
她猛然抬头:“陛下,臣妾若有此心,岂会如此愚蠢?更何况,沈贵人手中的那封信,也未必就是真的。”
“真假与否,朕自会查明。”皇帝站起身,“即日起,凤仪殿闭门三日,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后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陛下,您当真要为了一个出身卑微的贱婢,如此待我?”
皇帝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
夜深,宜春殿灯火昏黄。沈清越独坐窗前,玉佩再次泛起幽光。这一次,她听见低语:
“沈家小姐……回家吧……”
她猛然睁眼,心跳加快。这不是幻觉。
她低头看着玉佩,符文比之前更加清晰,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完全显现。
她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这枚玉佩,不只是护身符那么简单。
她必须找出它的真正来历。而那个梦里的沈府,也许,真的藏着她的过去。
窗外风起,吹动帘幕。她提笔写下几个字:
“调查沈府旧址。”
墨迹未干,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不好了!”
她回头,只见小顺子匆匆闯入,脸上带着一丝惊惶。
“怎么了?”
小顺子喘着气,低声道:“御膳房失火了!”
沈清越眉头一皱:“又是火?”
他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补充:“火势不小,听说……有人在灰烬里发现了东西。”
“什么东西?”
“一块染血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姓氏。”
“哪个?”
小顺子顿了顿,低声说:“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