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指挥中心的环形屏幕上,地球仪般的投影正被靛蓝色潮水吞噬。
林巧妹站在全息沙盘前,实验室白大褂下的晶体纹路沿着脊椎向上蔓延,指尖悬停在东南亚版块时,那里的蓝色光点突然如心跳般明灭。
薛嫚嫚的机械臂接驳着卫星终端,义眼投射出纽约曼哈顿的街景——
时代广场的LED屏己被周明集团的logo占据,下方滚动着诡异的标语:「进化,是唯一的疫苗」。
"感染曲线呈指数级攀升。"薛嫚嫚用机械手指圈住北美版块,金属关节在触摸屏上留下淡淡的油印。
"波士顿儿童医院报告,接种过Q-Vac疫苗的儿童出现集体梦游,他们在墙上画的克莱因瓶图形,和MIT量子实验室的机密模型完全一致。
"她突然调出周明集团的供应链地图,"看这里,智能手环的生产线居然和疫苗工厂共用同一栋大楼——这狗娘养的早把病毒载体嵌进了每个产品。"
舒慕岩倚在防弹玻璃旁,战术背心下的条形码泛着暗红,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摸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却在看到"禁止明火"标识时自嘲地笑了笑:"更妙的是,这些纳米机器人能通过Wi-Fi信号远程激活。
上周我潜入东京分部时,发现他们的服务器机房里养着水母——缸里的盐水就是量子纠缠的介质。"
林巧妹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内侧浮现的摩尔斯电码如萤火虫般明灭。
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密码本,最后一页夹着的干枯矢车菊,花瓣上的纹路竟与此刻的电码完全吻合。
当她破译出"CARRIER MODE ACTIVATED"时,后颈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有无数微型机械手正在重启她的神经系统。
"他在重构我的底层协议。"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颤音,晶体纹路爬上右脸颊。
在颧骨处形成六边形的装甲,"防火墙的量子锁正在被破解...我能感觉到那些代码像寄生虫一样钻进大脑。"
话音未落,指尖突然迸射出蓝色光束,击中天花板的喷淋系统,冰晶如碎钻般簌簌落下。
舒慕岩在水花中翻滚,战术匕首精准插入地板固定身体。
他抬头望着林巧妹,后者的瞳孔己被幽蓝占据,发梢漂浮着细小的光粒。
像被吸入黑洞的星尘:"巧妹!还记得我们在数据空间里第一次交手吗?你用斐波那契数列当武器,说这是'数学的浪漫'!"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在林巧妹的意识深处激起涟漪。
蓝色虹膜中浮现出褐色的裂痕,像冰层下的暖流。
薛嫚嫚趁机甩出电磁束缚网,金属丝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却化作荧光粉尘——那是周明用纳米机器人编织的防御层。
"她的身体正在量子化!"薛嫚嫚的机械臂展开备用能源舱,冷却液喷出时在空气中形成白雾。
"老舒,你体内的SR编码和她的LC序列是对偶态,也许能通过生物电共振..."
指挥中心的防爆门被气压冲开,秦局带着三名特警闯入,每人肩上都扛着铅制防辐射箱。
老人的防毒面具挂在脖子上,露出眼角新添的皱纹:"卫星监测到平流层出现人工电离层,那些云层正在吸收生物电信号——就像个巨大的意识充电宝!"
他掀开防辐射箱,里面躺着枚布满铜锈的旧怀表,"这是林博士三十年前的遗物,GPS定位显示它今天突然在百慕大三角区发出信号。"
林巧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两种声音从喉间溢出:"爸爸...别让他...啊!"
她的银镯自动拆解,零件悬浮在空中组成微型星图,每颗光点都标注着周明集团的全球分部。
薛嫚嫚的义眼捕捉到异常波动,突然惊呼:"这些坐标在重构!是量子自杀算法的几何模型——他要制造全球性的意识坍缩!"
舒慕岩扯掉胸前的绷带,露出完全泛红的条形码。
那些线条如活物般蠕动,与林巧妹的晶体纹路产生共振,在两人之间形成光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的冬夜,白大褂男人将芯片植入他锁骨时,窗外正下着罕见的蓝雪。
"等你遇到戴银镯的女孩,记住,你们的触碰能改变概率云的分布。"
"告诉我该怎么做!"他抓住林巧妹的肩膀,感受到她皮肤下的量子涨落,如同握住一团正在坍缩的星核。
林巧妹的右手按在他胸口,晶体与编码接触的瞬间,指挥中心的所有屏幕爆发出雪花屏。
她的嘴唇擦过他耳畔,混合着电子杂音的低语却清晰无比:"在量子力学里...观测者的吻...能改变波函数的坍缩方向..."
当两人的嘴唇相触时,时间仿佛进入了叠加态。
舒慕岩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茉莉香波,混着硝烟味,竟比任何香水都更真实。
林巧妹感受到他犬齿的轻微刺痛,这具人类躯体的温度正在驱散她体内的量子寒意。
他们周围的光桥突然膨胀,化作巨大的DNA双螺旋,每个碱基对都闪耀着蓝红双色光芒。
太平洋上空的积雨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整个天空都在撕裂。
薛嫚嫚的机械臂记录到前所未有的能量脉冲,义眼镜片上跳出警告:「量子纠缠中断事件——概率值:100%」。
秦局看着怀表的指针逆时针飞转,表盘内侧的刻字逐渐显现:「信天翁计划启动——致我的女儿」。
第一波EMP冲击波抵达地面时,指挥中心的应急灯全部熄灭。
黑暗中,林巧妹和舒慕岩的身体仍在发光,像两枚即将湮灭的正反粒子。
薛嫚嫚摸到备用手电筒,光束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
他们的头发正在缓慢结晶,却在发梢处开出蓝色玫瑰。
"所以这就是拯救世界的方式?"薛嫚嫚的机械臂捡起掉落的口红,在墙上画了个爱心,"早知道我该带爆米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