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你这是缝合还是纳鞋底？"舒慕岩趴在石板上，肌肉随着林巧妹每一针的穿刺而痉挛。
山洞顶部的钟乳石滴下水珠，在他紧绷的后背上碎成几瓣。
林巧妹用牙齿咬断缝合线，舌尖尝到血腥味："特种兵还怕疼？你当年在部队没学过闭嘴忍痛？"
她故意在最后打结时用力一扯，满意地看着他肩胛骨猛地收缩。
薛嫚嫚靠在岩壁上，把玩着从周明那里夺来的金色怀表："你们俩调情能换个时间吗？外面至少三支搜索队在找我们。"
她弹开表盖，里面小女孩的照片己经被烧焦一半，"王八蛋...连亲女儿都利用。"
"那不是他女儿。"舒慕岩突然撑起身子，缝合线又渗出血珠，"1998年滇南儿童贩卖案，这个女孩是——"
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三人瞬间静止，林巧妹的手按在薛嫚嫚给的配枪上。
一只野兔窜过洞口，她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像飘散的烟。
"接着说。"林巧妹用消毒棉擦拭舒慕岩后背的旧伤疤，指尖突然停在狼头纹身上方，"等等...这下面是什么？"
舒慕岩的肌肉骤然绷紧："没什么。"
"别动！"她蘸了泉水用力擦拭，狼头纹身下渐渐浮现出模糊的数字条形码。
"老天...这是红房的标记？"她的镊子尖微微发抖，"你不是去卧底的夜狼...你就是他们的实验品？"
薛嫚嫚的枪口微妙地偏了半寸："解释清楚，现在。"
洞内的空气突然凝滞。
舒慕岩后腰的条形码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开头赫然是"RH-0415"——与他常用的密码数字相同。
"RH是Red House的缩写。"他声音沙哑，"0415不是我的部队编号...是我的批次号。
"突然抓住林巧妹的手按在条形码上，"你八岁那年夏天，真的没见过我吗？"
林巧妹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碎片如暴雨般砸来——
诊所后院的梨树下，穿白衬衫的少年递给她一颗薄荷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新鲜伤疤...
"不可能...那是舒阿姨的侄子..."她的指甲无意识抠进他皮肤，"等等！所以你认识我父亲？"
岩壁上的涂鸦突然被探照灯照亮，外面传来扩音器的嗡鸣："洞内人员注意！你们被包围了！"
薛嫚嫚一个翻滚到洞口边缘，从石缝中窥视："操！是省厅特警队的装甲车。"
她扯开腹部的绷带查看枪伤，"巧妹，这山洞有其他出口吗？"
"有，但..."林巧妹瞥了眼舒慕岩腰间的条形码，"要涉水。"
她快速收拾医疗包，"潭水连通地下河，我十岁时差点淹死在里面。"
舒慕岩突然撕开左臂的缝合线，鲜血滴在泉水里形成细小的漩涡："他们带了热成像仪。
"抓起燃烧的木柴扔进水潭，"需要干扰源。"
薛嫚嫚己经脱得只剩战术背心，把枪套绑在大腿上："水温？"
"零度左右。"林巧妹把日记本用油布包好塞进内衣，"跟着发光的萤石游，千万别——"
爆破的巨响震落无数碎石，浓烟中传来防爆盾碰撞的金属声。
舒慕岩把两人推向水潭，自己转身连开三枪，打灭最近的探照灯："走！"
刺骨的潭水像千万根钢针扎进皮肤。
林巧妹憋着气在漆黑的水中摸索，突然碰到舒慕岩的手——他正把某种粘稠的液体抹在她衣领上。
血？不，太滑了...是水藻提取物！能干扰红外信号！
前方出现微弱的蓝绿色荧光，她拼命划水，肺部的灼烧感让眼前发黑。
突然，一股暗流把她卷向尖锐的钟乳石群...
强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
舒慕岩的嘴唇贴着她耳廓渡来一口气，带着薄荷与血腥的奇异味道，他在水下比划战术手语：「D3→↑■」——危险，上方有敌人。
破水而出的瞬间，枪声如爆豆般响起。
薛嫚嫚己经爬上岸，正用捡来的警棍猛击某个特警的膝盖骨，"接着！"她踢过来一把MP5冲锋枪。
林巧妹接住枪的瞬间，肌肉记忆突然苏醒——这不是她第一次摸枪！父亲书柜底层那些泛黄的射击手册...不是猎枪教程！
"低头！"舒慕岩扑倒她的同时，她本能地扣下扳机。
三连发精准命中三十米外狙击手的瞄准镜，碎玻璃在月光下如钻石般飞散。
"谁教你的短点射？"舒慕岩滚到掩体后换弹夹，眼中闪过惊诧。
林巧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我...不知道。"记忆里穿白大褂的父亲突然转身，手里拿的不是听诊器，而是一把格洛克17...
暴雨倾盆而下，薛嫚嫚在前方开路，每走几步就回头确认两人跟上。
她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混着雨水在落叶上留下粉红色的痕迹。
"不能去村里。"林巧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王厅长肯定封锁了——"
"去老磨坊。"舒慕岩突然说，"你父亲留下的安全屋。"
林巧妹猛地刹住脚步："你怎么会知道...那地方连薛嫚嫚都..."
闪电照亮舒慕岩苍白的脸，他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但被雷声吞没。
下一秒，他眼白上翻，首挺挺向后倒去。
林巧妹接住他时，摸到后背大片黏腻——缝合线全部崩裂，失血量己经超过800cc。
"他需要输血！"她撕开舒慕岩的衬衫，条形码在闪电下泛着磷光，"O型血...我是AB型..."
薛嫚嫚蹲下来检查瞳孔："我有办法。"她从战术腰带夹层取出两支自动注射器，"战场急救用的全血替代剂，副作用是..."
"用！"林巧妹按住舒慕岩抽搐的手臂，"磨坊往北两公里，有我爸的——"
"别动！"薛嫚嫚突然举枪瞄准她身后，林巧妹转身时，看见树丛里站着个穿透明雨衣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姐姐..."女孩伸出布满针眼的手臂，"周老师说...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薛嫚嫚的扳机扣到一半停住了。
玩偶的右眼是颗摄像头，左眼却流着血泪。
林巧妹突然冲上前扯开玩偶的缝合线——里面塞着半截人类小指，指甲涂着粉色指甲油。
"媛媛的..."薛嫚嫚的枪掉在泥地里，小女孩趁机转身跑进雷雨，笑声如银铃般飘荡："来呀~蝴蝶飞呀飞~"
林巧妹抓起枪追了两步，突然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那是块生锈的铁牌，刻着「红房项目第17号观测点」。
她颤抖的手指摸到牌背面的刻痕——「林氏诊所，2004年6月23日」。
正是她十二岁生日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