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尽头,林小蘅的魂魄如风中残烛般飘摇。她的意识在时间洪流中穿梭,每一次碰撞都让魂魄剥落细碎的光点。凤族灵力早己消散殆尽,仅存的执念支撑着她在混沌中前行。突然,西周的黑暗裂开缝隙,她坠入了一片猩红的雾霭——这里是乌勒赤设下的最后诅咒,名为“溯魂渊”。
渊薮中漂浮着无数锁链,每条锁链上都缠绕着至亲的幻影。李长歌被倒吊在荆棘丛中,玄衣染血,眉间朱砂痣黯淡如即将熄灭的火星;李承彻的玄甲布满裂痕,锁链穿透他的魂魄,将他钉在巨大的冰碑之上;林蘅的红衣被撕裂成布条,发丝凌乱地垂落,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舍;而最让林小蘅崩溃的,是李烬安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锁链尽头,稚嫩的脸上爬满黑色咒纹,透明的手掌无力地伸向她:“娘……救我……”
“不!”林小蘅的哭喊在溯魂渊中回荡,她拼命扑向孩子,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乌勒赤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他的身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手中把玩着李长歌的一缕残魂:“这是你们家族最后的牢笼,每一道锁链都锁着你们生生世世的遗憾!”
林小蘅的魂魄开始剧烈震颤,她感觉自己正在被这些痛苦的记忆吞噬。锁链上的幻影突然活了过来,李长歌的声音带着哽咽:“阿蘅,对不起,我又没能保护好你……”李承彻的怒吼震得渊薮摇晃:“小蘅快走!别管我们!”林蘅的歌声变得凄厉:“我的孩子,是娘害了你……”而李烬安的啼哭更是如利刃般剜着她的心:“娘,我好痛……”
“够了!”林小蘅的魂魄迸发出最后的光芒,她强行冲破屏障,却发现每触碰一条锁链,就会有新的剧痛袭来。当她握住李烬安的小手时,诅咒的力量顺着手臂钻入心脏,她看见孩子的魂魄正在消散,化作点点星光没入黑暗。
“烬安!”林小蘅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泪水滴落在他透明的身体上,却无法阻止悲剧的重演。李烬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娘,烬安不怪你……烬安终于等到娘了……”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只留下半块狼头玉佩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李长歌的幻影突然剧烈挣扎,荆棘刺穿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整片雾霭:“阿蘅,带着希望……活下去……”李承彻和林蘅的魂魄也在锁链的绞杀下渐渐透明,他们最后的目光交汇,带着对女儿的眷恋与不舍,化作流光消散。
林小蘅跪在满地狼藉中,怀中抱着破碎的玉佩,魂魄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在此时听见了陈念的声音:“小蘅,时间的起点……还有一线生机……”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强撑着站起,朝着时间的反方向逆行。途中,她不断遇见曾经的自己——草原上天真烂漫的少女、东宫中心如死灰的细作、雁门关外痛失至亲的母亲。每一个“她”都在重复着悲剧,每一个瞬间都在提醒她命运的残酷。
终于,林小蘅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个草原相遇的黄昏。夕阳下,少年李长歌骑着白马向她走来,腰间的狼头玉佩在风中轻晃。可这次,她看到了玉佩边缘若隐若现的咒纹,也看到了李长歌身后乌勒赤的虚影。
“原来从一开始,诅咒就己经存在……”林小蘅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要改写命运,必须阻止这场相遇。当李长歌伸手递出玉佩时,她颤抖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魂魄正在与这个时空产生排斥。
“阿蘅?”李长歌的声音带着疑惑与失落,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林小蘅咬着牙转身,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割裂自己的灵魂。她听见李长歌在身后呼唤,声音里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不能回头。
时空开始扭曲,林小蘅的意识被强行拉出。归墟之中,乌勒赤的狂笑达到了顶点:“你以为改变相遇就能逃脱?太晚了!你们家族的诅咒早己融入血脉!”他挥动骨鞭,归墟的黑暗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将林小蘅的魂魄彻底淹没。
雁门关外,红梅林在一夜之间彻底枯死,树干扭曲成狰狞的形状。百姓们惊恐地发现,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血色漩涡,从中传来凄厉的哭喊。而在时空的夹缝中,李长歌、李承彻、林蘅与李烬安的残魂,都感受到了林小蘅的绝望与挣扎。
林小蘅的魂魄在黑暗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李烬安消散前的笑容上。那一刻,所有的痛苦、悔恨、不甘都化作了无尽的黑暗,将她彻底吞噬。归墟之上,乌勒赤的身影逐渐凝实,他望着破碎的时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场持续百年的恩怨,似乎终于以他的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