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周平就来到了王家大宅门前。
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双手，呼出的白气在晨雾中格外明显。
没过多久，孙婉茹也匆匆赶到，她裹着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脸色略显疲惫。
“来得真早。”
周平轻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
孙婉茹勉强笑了笑
“睡不着，总想着父亲的事。”
两人正说着，王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管家探出头来，见是他们，连忙让开身子
“周先生，孙小姐，请进吧，老太太还没起床。”
客厅里，管家给他们倒了热茶。
孙婉茹捧着茶杯，目光却一首望向楼梯的方向。
“老夫人最近……”
管家叹了口气
“自从最近出事，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常常半夜惊醒，说听见有人在叫她，昨晚又是折腾到凌晨才睡下。”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王小明穿着睡袍走了下来，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显然也没休息好。
“二位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疲惫。
孙婉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我们来看看老夫人，但是听说她还没醒。”
王小明揉了揉太阳穴
“我妈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医生开的安神药也不管用，总是天快亮才能睡着。”
王小明转向孙婉茹
“你父亲的一些遗物，我都让人收拾好了，本想等母亲好些再通知你。”
孙婉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谢谢你还想着这事，我就是想拿些父亲的东西作个念想。”
“不过你们两个一起来还是挺让我惊讶的”
王小明突然开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我以为你们两个不认识呢。”
孙婉茹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我们确实之前不认识。”
周平接过话头
“不过你也知道，孙秘书那天悄悄跟我说了些关于那封信的事情。”
王小明听到信这个字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后来孙小姐来找我问那些事，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王小明突然向前
“周平，你能不能告诉我孙秘书对你说了什么？”
“我太想知道那封信的秘密了。”
周平微微眯起眼睛
“你为什么对那封信这么感兴趣？难道你看过那封信？”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孙婉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王小明脸上。
王小明强作镇定
“我没有看过信的内容，但我确实见过那封信。”
“见过信却没有看过内容？这是为什么？”
周平开口问道。
“那天父亲在书房看那封信的时候，我正好经过。”
“当时门没关严，我从门缝里看见父亲手里拿着一封信，他的表情很不对劲。”
孙婉茹突然开口，“然后呢？”
“然后父亲发现了我，立刻把信收了起来。”
王小明苦笑一声
“他很少对我发火，但那一次他几乎是吼着让我出去。”
“所以你只知道有这么一封信，却不知道内容？"
王小明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完全是。”
“父亲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那封信关系到我们王家的秘密，如果传出去，会毁了整个家族。”
孙婉茹死死盯着王小明
“什么样的秘密会毁了一个家族？”
王小明避开她的视线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王小明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恍惚起来，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全家住在这里。”
“我哥王大明刚结婚不久，住在另一套房间里。”
王小明的目光穿过客厅的落地窗，望向远处的花园。
“那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发现我爸的房门虚掩着。”
“平时他的房间总是关着的，我出于好奇，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阳光从西窗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那张红木书桌上。”
“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封信，就那么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王小明突然停顿了一下
“我当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封信。”
“信封很轻，但摸起来有种奇怪的质感，就像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正要拆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我吓得差点把信掉在地上，回头就看见父亲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王小明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我手里一把抢过那封信，力道大得在我吓人。”
“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他骂我是不孝子，说我不该乱动别人的东西。”
“我哭着解释我根本没拆开信封，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王小明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但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书房里和哥哥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那封信就成了我们家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也就是说”周平一字一顿地说
“这封信根本不是王大明的，而是从你父亲那一代就有了？”
王小明苦笑着点点头
“没错，后来我父亲去世后，这封信应该就落到了我哥哥王大明手里。”
他抬头望向王大明住的方向，声音低沉，
“我哥一首把它藏在某个地方，首到我哥出了车祸。”
王小明突然站起身，语气故作轻松
“这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我带你们去拿孙秘书的遗物吧。”
周平敏锐地注意到，王小明说这话时，右手一首插在睡袍口袋里。
“至于那封信上究竟记了什么事情”
王小明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说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就告诉我，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强求。”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吧。”
“其实信封里面具体的内容孙秘书并没有说。”
“他只是告诉我说那封信中有几行字很重要。”
“至于哪几行字我也不知道。”
周平坦诚说道。
王小明盯着周平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翻个白眼。
王小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合着折腾半天，就告诉我信里有几行重要的字？”
“哪几行不知道，内容也不知道，这不等于啥都没说嘛！”
周平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干笑两声
“这个我也知道信息是少了点。但孙秘书确实就说了这么多，我总不能瞎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