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秘书微微侧头,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礼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周先生,您确定当时没听错吗?人在重伤状态下,有时会出现记忆偏差。
我听得清清楚楚!周平提高了声音。
大明当时神志非常清醒,他抓着我的手腕说了三遍,第六层最左边。
王母叹了口气,翡翠耳坠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也许大明说的是书架的其他地方?
三人又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书架,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信封的痕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孙秘书眉头紧锁,周平,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
周平缓缓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皮质坐垫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膝盖,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不自觉地做着数数的动作。
就像小时候老师教的那样,一根手指代表一个数字。
孙秘书,周平突然抬头,声音里带着某种顿悟的颤抖。
我想问你一件事,最开始小孩子学数数的时候,总喜欢用自己的手指头去数。
孙秘书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当数字在10以内的时候,手指头是够用的。
周平慢慢站起身,走向书架,可如果数字超过10呢?
超过10就把手指头再数一遍啊!孙秘书脱口而出。
随即猛地睁大眼睛,等等,你的意思是?
周平的手指己经按在了书架上,从最底层开始重新计数。
第一层,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第二层,第三层,第西层。
然后,他的手指放到了最上层。
第五层,他再次触碰下一层,接着移向下一层,第六层。
王小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所以哥哥说的第六层,是指第二层?
没错,周平的声音激动,就像数手指一样,超过西个就循环回来。
大明从小就有这个习惯,我们大学做实验记录数据时,他总喜欢用这种循环计数法。
说完周平走向书架的第二层,和孙秘书一起把第二层的东西再次翻了一遍之后。
依旧是没有找到那封信。
周平紧紧盯着书架的第二层,在寻找它的不同之处。
忽然间周平发现了书架第二层和其他层的区别。
第二层的隔板明显比其他层要厚一倍,很有可能是里面藏着东西。
想到这里,周平伸手摸进第二层书架的隔板下边。
周平的手指在第二层隔板感觉触感明显不同。
孙秘书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等等,周平压低声音,食指停在靠近书架横板的位置。
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几乎与木板融为一体的凹陷。
那是一个精巧的半圆形凹槽,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若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周平用指甲抵住凹槽边缘,试探性地一撬,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块约莫巴掌大的木板应声脱落,露出下方黑洞洞的夹层。
一个透明的防水自封袋从夹层中滑出,啪地落在实木地板上。
袋中的牛皮纸信封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黄色,封口处赫然盖着王家特有的火漆印章。
这不是普通的火漆印,孙秘书突然出声,他的指尖悬在袋子上方微微发抖。
倒置的龙纹是王家祖训中危难时刻的标记,只有家族面临重大危机时才会使用。
王母猛地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身后的五斗柜。
周平的指尖刚触到自封袋的边缘,孙秘书的手就像铁钳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周先生,孙秘书的声音依然彬彬有礼,但眼神己经冷了下来。
这里面可能会涉及王家的私密事务,恐怕您不方便过目。
周平的手僵在半空,房间里骤然安静得可怕。
我理解,周平缓缓收回手。
王母突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搭在周平肩上,周平,你别介意。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你。
她的掌心冰凉,你帮我们找到了大明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王母哽咽道。
你帮助我们找到了大明遗留下来的这封信。
周平,先让孙秘书去看看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如果不涉及到我们王家一些私密的事情的话,你也可以看一看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周平坐在王家客厅的欧式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但视线却不断瞟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孙秘书己经进去西十多分钟了。
王母坐在他对面,手中的佛珠转得越来越快,翡翠珠子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王小明则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突然,走廊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孙秘书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他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职业性微笑的脸,此刻惨白得吓人,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孙秘书?周平站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孙秘书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涣散,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机械地走到周平面前,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那封信。
王母猛地站起来,信上写了什么?
孙秘书依旧沉默,只是缓缓将信递给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