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伏黑甚尔隐隐约约地看着漫天尘雾后被自己连捅几刀、气息奄奄的五条悟,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所谓最强,也不过如此。”
不过说真的,他对此抱有怀疑远超胜利的喜悦,毕竟这人刚刚可是从头到尾都在那“只要你改过自新,大家都会接纳你的!”“我们来做朋友吧!”…总之就很离谱。
因此,他严重怀疑面前这个一分钟不到就倒下的少年是五条悟的替身。
哪曾想,电光火石间,周围尘雾散去,五条悟反转术式启动,他跟没事人似的 “唰” 一下瞬移到伏黑甚尔眼前,还调皮地比了个耶。
“surprised!”
好吧,现在确认了,这家伙就是五条悟本人。
但伏黑甚尔也丝毫不慌,他撇撇嘴,一脸不屑:“哟呵,看来刚才没给你捅到位呀。不过无所谓。”
“我主要目标可是那个星浆体小丫头。就这会儿功夫,她指定凉透咯。”
闻言五条悟瞪大了眼,惊道:“什么?!”
怎么可能,他明明己经比原剧情要早“复活”了那么一大段时间,伏黑甚尔也没有到天内他们那边去。
伏黑甚尔倒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不然嘞?你们呼啦一下冒出这么多人,我又不是缺心眼儿。早派人在半路候着了,你身边那群开挂的不好搞,可就一小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话说的倒没错,五条悟 “啧” 了一声,急得不行,开启瞬移 “嗖” 地就往夏油杰他们走的方向冲去。
而伏黑甚尔一看,嘿,目的达到,拍拍屁股大摇大摆朝天元那边晃悠过去了。
什么半路,就一小妮子在天元那边宽敞一些的地方杀起来的确容易,但半路可不好说,阻碍太多了。
朝森林那头去,林子太密,他们人多加挂多,肯定不行。
朝城市那头去,居民,城镇,只有更麻烦的份。
至于临时多叫点人?当然也是瞎扯的。
五条悟悬浮空中急速盘旋,衣角被罡风撕扯得猎猎作响。
原本澄澈的蓝眸泛起血丝,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街巷,耳畔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
可在空中转了半天都没见着人影,他这才意识到被骗了,连朝天元那去。
暮色将熄,残阳如血。
夏油杰倚在斑驳的断壁上,染血的黑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嘴角不断溢出猩红,安室透等人蜷缩在地,苍白的指尖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呼吸微弱如游丝。
不远处,伏黑甚尔仰面倒在血泊中,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而天内理子小小的侧脑处有子弹穿过的痕迹,原本灵动的双眼永远失去了光泽,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在满地碎瓷般的霞光里。
西周寂静得可怕,唯有几滴血珠坠地的 “滴答” 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夏油杰颤巍巍地抬手,指尖还在滴落暗红血珠,沾在五条悟的衣襟上洇开深色印记。
“对…对不起,悟,我拼尽了全力。”
他咳出一口血沫,却突然露出释然的笑。
“临死前,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反转术式,这才把伏黑甚尔…”
话音未落又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五条悟跪坐在满地狼藉中,听着挚友气若游丝的声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那双向来张扬肆意的蓝瞳此刻蒙着层水雾,倒映着天边即将沉落的残阳。
“我没事…”
他机械地重复,喉结艰难滚动,突然攥紧了拳头。
“不,有事!”
尾音颤抖着上扬,带着近乎崩溃的哽咽。
夏油杰费力地抬手想触碰他,却在半途无力垂下。
五条悟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为什么?明明己经重来一次,明明拼尽全力,明明…滚烫的泪水砸在染血的地面,他浑身颤抖,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不,不止天内,杰也会…
而就在这压抑得近乎凝固的氛围里,藏在暗处的太宰治憋笑憋得整张脸通红,猛地掐住身旁琴酒的腰。
琴酒冷不丁被掐得闷哼一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混蛋,要捏捏波本去!”
懒到躺在地上装重伤的安室透闻言,差点破功跳起来,虚弱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他气呼呼挤出一句:“……不是!关我什么事!”
而这时,家入硝子又漫不经心地用胳膊肘撞了撞琴酒,嗓音带着几分慵懒。
“喂,黑帮大哥,借根烟和打火机使使?”
是的,她是被临时叫来埋伏了半天的苦力工。
琴酒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嫌弃:“我只是年纪大点,又不是你们的保姆。”
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利落地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甩了过去。
“记得把我照片删了。”
“ok!”
西个人在这混乱的场景里挤眉弄眼、暗戳戳较劲,和不远处真情实感崩溃的两人形成诡异反差。
【不行了,我有点憋不住了怎么办?】
【憋不住也得给老子憋回去!】
“surprised!”
突然,己经“死亡”的天内理子一把跳过来双手勾住五条悟的脖子,差点没把人搞死。
“哈?!诈尸了?!”
五条悟条件反射地浑身一僵,差点跳起来。
“喂!五条悟你说什么呢!咒我死啊?!”天内理子气鼓鼓地拍了下他的脑袋。
五条悟这才如梦初醒,目光扫过远处正在鼓掌的安室透、憋笑的太宰治,又看着家入硝子慢悠悠从阴影里走出,指尖还夹着刚点燃的香烟。
他垂眸自嘲地轻笑一声,刚刚满心愧疚与慌乱,竟让六眼都失了准头,连天内理子微弱的生命迹象都没察觉。
远处伏黑甚尔的尸体不会作假,夏油杰周身流转的反转术式气息也真实可感,而天内理子也的确是快死了,只不过被家入硝子给救了。
虽然不知道家入硝子有没有和安室透几人加有联系方式,但不论怎么说,她也不会因为几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的话就擅自脱离高专的监管,因此叫她来的人只会有一个——他的目光与夏油杰相接。
夕阳的余晖中,挚友苍白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答案不言而喻,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戏”,果然是他家挚友精心策划的“惊喜” 。
“悟,我是眼睛小但不是眼瞎,你最近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拙劣得像不会藏食的仓鼠。”
他晃悠着走到五条悟跟前:“虽然不知道你又捅了什么篓子,连我这个挚友都要瞒着,可真是令人家心痛呢。”
话音顿住,夏油杰伸手重重搭上五条悟的肩。
“但看你这几天愁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肯定就是这档子事了。”
“真是的,你也该学着依赖我一点。”
夏油杰仰头望向开了个顶的上方,和透出的被染成血色的天空,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伸出手掌悬在五条悟掌心上方。
风卷起满地尘埃,两人未相触的手却仿佛有光流转。
“毕竟——”
“我们可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