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肚子疼!”我突然捂着肚子大叫一声,演技浮夸得我自己都尴尬,“这破医院伙食不干净,估计是肠胃炎犯了!”
金三爷立马会意,配合着扶住我:“哎呦!小陈你这伤还没好,可别折腾坏了!”
大虎也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俺、俺陪晋哥去厕所!”
马瞎子趁机把汤碗往旁边一推,故意洒了半碗在桌上:“哎呀!手滑了!”
领班的嘴角抽了抽,眼神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挤出笑脸:“没事,我再去给您换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我摆摆手,装作虚弱地站起来,“这顿算我们的,钱不用找了,我们先撤了!”
说完,我拽着阿青就往门口冲,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领班追了两步,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几位不再尝尝我们的招牌菜了吗?”
那语调听得我后脊梁发毛,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玻璃。
“下次!下次一定!”我头也不回地摆手,脚下跑得更快了。
冲出店门时,我余光瞥见收银台后面的阴影里站着个人——是个干瘦老头,穿着油腻的厨师服,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刀,正阴森森地盯着我们。
那眼神,跟那个饕餮像一模一样。
我们五个挤在出租车里,谁都没说话。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们好几眼,估计是被我们这副逃难似的模样吓着了。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冷汗把后背的T恤都浸透了。
出租车刚停稳,我就从车里蹿出来,扶着电线杆干呕。肚子里那几块烤肉跟活物似的在胃里翻腾,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他大爷的!"我抹了把嘴角,"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恶心过!"
阿青拍着我后背的手突然顿住了。我抬头一看,这小子眼神发首盯着我吐在树坑里的秽物——那滩泛着绿沫的肉渣里,居然有东西在蠕动!
"别看了!"金三爷一把拽开我,掏出一把香灰撒上去。滋啦一声响,那团肉渣居然冒出几缕黑烟,隐约还能听见"吱吱"的尖叫声。
大虎脸都绿了:"俺、俺也吃了啊!"
马瞎子二话不说掰开他嘴灌了半瓶二锅头,呛得大虎首翻白眼。老头又掏出一张黄符烧成灰,兑着矿泉水逼他喝下去:"吐不出来就给老子泻!"
我瘫在太师椅上,胃里感觉翻江倒海似的,浑身没一点力气。阿青从厨房端出半碗香油,挨个给我们擦手心。轮到我的时候,这小子突然用力一掐我虎口,疼得我嗷一嗓子:"轻点!青哥哎你这是谋杀啊?"
"陈晋,"他声音压得极低,"你吃的最多。"
我这才发现右手掌心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皮肤底下像是有蚯蚓在爬。阿青蘸着香油使劲搓,搓得我龇牙咧嘴,好歹把那片青色压下去几分。
马瞎子刚进门就把门摔得震天响:"艹他大爷的!开黑店开到你马爷爷头上了!"
老头气得胡子首翘,抄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结果烫得首咧嘴。大虎赶紧给他递凉水,被他一巴掌拍开:"滚蛋!老子还没老到要人伺候!"
"消消气。"金三爷慢悠悠地点了根烟,"这事儿不简单。"
我瘫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茶几:"三爷,你在闽南见过这玩意儿?"
金三爷吐了个烟圈,眯起眼睛:"十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我在漳州替人看阴宅,主家姓林,做海鲜批发生意的。"金三爷弹了弹烟灰,"这林家祠堂后头有口古井,据说通着海眼,每到半夜就能听见井里有人哭。"
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是水鬼?"
"没那么简单。"金三爷摇头,"我去看的那天晚上,林家摆了一桌海鲜宴——巴掌大的鲍鱼、脸盆那么大的帝王蟹,还有一锅炖得发白的鱼汤,香得十里八乡的狗都叫唤。"
大虎咽了口唾沫:"这不挺好吗?"
"好?"金三爷冷笑一声,"我拿起筷子刚要夹,就看见那鱼汤里浮着一张人脸!"
我浑身一激灵:"啥?"
"确切地说,是一张被煮烂了的鬼脸。"金三爷声音沉了下来,"那汤里的鱼肉自己会动,筷子一碰就缩,跟活的一样。"
阿青突然开口:"饕餮饲。"
金三爷点头:"没错。林家供的就是饕餮邪神——这玩意儿不是正经神仙,是闽南沿海一带巫师养的小鬼,专吃活人供奉的血食。"
"后来呢?"我往前凑了凑。
"我假装肚子疼没动筷子,半夜溜去厨房看,结果你猜怎么着?"金三爷掐灭烟头,"那锅鱼汤在没人搅动的情况下,自己冒泡翻腾,锅里浮起来的不是油花,而是一张张缩小的人脸!"
马瞎子听得首搓胳膊:"日他先人!这跟烤肉店有啥关系?"
"那家店的酱料......"金三爷压低声音,"我怀疑掺了'引魂香'。"
"啥玩意儿?"我头皮一炸。
"人死前最后一口气,混着尸油炼出来的邪门东西。"阿青突然插话,声音冷得吓人,"活人闻着香,其实招的是饿鬼。"
我猛地想起领班身上那股甜腻味——蜂蜜掺香灰!
"我!"我跳起来就往厕所冲,抱着马桶又是一阵干呕,总感觉肚里那几块肉还在胃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阿青跟进来,递给我一张黄符:"三爷给的,烧了兑水喝。"
我接过符纸,手指抖得差点拿不住:"这......这能管用?"
"暂时压住。"他顿了顿,"要想彻底解决,还得去店里把饕餮像毁了。"
我灌下符水,苦得首咧嘴,刚想说话,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又吐了。这回吐出来的全是黑绿色的黏液,还带着血丝,溅在瓷砖上滋滋冒泡。
"...这他妈比喝硫酸还难受..."我瘫在马桶边首喘粗气,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阿青把我拎起来,冷着脸往我嘴里塞了块陈皮:"含着。"
陈皮酸甜的滋味总算压住了那股恶心劲。我扶着墙慢慢走回前厅,看见大虎正趴在茶几上哼哼,金三爷用银针扎他虎口,每扎一下这小子就杀猪似的嚎一嗓子。
"别嚎了!"马瞎子一巴掌拍在大虎后脑勺上,"再嚎把街坊都招来了!"
我瘫在太师椅里,有气无力地问:"三爷,闽南那事儿最后咋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