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座台阶比老子的仇人还多。”
我拎着青铜面具男的断手当火把，虫群在台阶缝隙里啃噬发光苔藓，映得七百级血玉台阶泛着尸蜡般的光。林挽歌的裙摆被台阶边缘的倒刺划破，露出半截缠着虫纹绷带的小腿，我瞥了眼，故意用骨刺挑开她脚踝处的绷带——
“世界之主的锚点，脚底居然纹着蝼蚁图腾？”我吹了声口哨，“林小姐，你祖父知道你把神纹刻在脚底板吗？”
她猛地踹飞我膝盖，虫鞭残影抽在台阶上炸出火星：“萧阎，你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把你扔去喂台阶下的守墓虫？”
话音未落，台阶深处突然传来磔磔怪笑。
七百级台阶中央，十八具嵌在血玉中的骷髅同时睁眼，空洞眼窝里爬出拇指粗的金鳞虫，虫身刻着“弑亲”“叛神”等古老罪文。
“是……神座七罪卫？”林挽歌的虫鞭首次出现裂痕，“每具骷髅都吞噬过世界之主的血亲，连我父亲当年都——”
“连你爹都得跪下磕头？”我甩飞面具男的断手，赤瞳虫群如黑雾般涌上前，“可惜老子没兴趣给老东西的狗看家。”
金鳞虫喷出腐蚀性酸液，却在触碰到虫群的瞬间被啃成渣。我踩着骷髅的头骨跃上平台，骨刺捅进第七具骷髅的眉心，却听见林挽歌的惊呼：“住手！它们的核心在——”
“在脊椎的神纹锁里。”
酸液突然从骷髅指缝喷出，我险险偏头，右肩鳞片被腐蚀掉三片。剧痛中咧嘴一笑，指尖掐住金鳞虫的虫首，将其按进骷髅后颈的锁孔。
“咔嗒”——
骷髅轰然崩塌，露出藏在血玉中的青铜钥匙，钥匙上盘着条吞尾虫，虫眼正是当年母亲玉佩上的碎钻。
“原来七罪卫的核心，是世界之主用自己的指骨做的锁。”我晃着钥匙走向林挽歌，突然贴近她耳畔，“你猜，这钥匙能打开神座上的第几重封印？”
她后退半步，颈间胎记与钥匙共鸣：“萧阎，你有没有想过，神座核心根本不是能量源，而是——”
“而是世界之主的命星？”
台阶顶端的云雾突然散开，露出倒悬的金色神座。神座由七千根虫形骨刺穿成，每根骨刺上都串着具虫尊尸骸，中央悬浮的核心像颗跳动的金色虫茧，表面流转的符文正是当年刻在我娘后背的诅咒。
“老大，那茧子里有东西在动！”胖子不知何时蹲在台阶拐角，怀里抱着从骷髅身上撬下来的金鳞护腕，“像、像个人形！”
“不是人形，是虫形。”我握紧钥匙，感受着核心传来的脉动，“世界之主当年剜出初代虫尊的核心，把自己炼成了半虫半神的怪物。”
林挽歌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点在钥匙吞尾虫的眼睛上：“萧阎，你看清楚，这钥匙的碎钻——”
“是我娘的眼泪。”我打断她，声音突然沙哑，“十八年前她被扔进葬龙渊时，故意把碎钻嵌进指骨锁，就等着老子来挖坟。”
金鳞虫群突然从台阶下涌来，每只虫首上都顶着世界之主的族徽。我抬手甩出赤瞳虫潮，两种虫群在台阶中央相撞，炸出的虫浆像下雨般淋在神座上。
“杂种！”
神座核心突然裂开缝隙，露出里面盘坐的老者。他浑身覆盖着半透明虫壳，七只虫爪分别戴着林家、沈家等七大世家的族戒，胸口嵌着的正是母亲当年被剜去的虫核。
“世界之主？”林挽歌的虫鞭“当啷”落地，“你、你居然把自己炼成了虫茧形态？”
“挽歌，你居然帮着虫尊余孽？”老者的虫爪抠进神座，七千具虫尊尸骸突然睁开死眼，“别忘了，你血管里流的是纯血龙族——”
“纯血？”我突然大笑，将钥匙插进神座中央的锁孔，“当年你剜了我娘的虫核，又把她的血灌进葬龙渊，不就是怕半血的虫尊后裔抢了你的神座？”
锁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神座开始逆时针旋转。老者的虫壳出现裂痕，他惊恐地望向钥匙：“你怎么会有‘弑神匙’？这是当年初代虫尊用自己的脊椎骨锻造的——”
“老子不仅有钥匙，还有更妙的玩意儿。”
我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与神座完全对应的虫纹。林挽歌突然僵住，她颈间的胎记不知何时与我胸口的纹路连成完整图案——正是初代虫尊与世界之主签订契约时的血誓图腾。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血脉能激活神座。”她的声音带着颤音，“从在龙窟舔我耳垂开始，就在算计这一刻？”
“算计？”我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神座上，“老子只是觉得，世界之主的孙女，用来当开神座的钥匙，比青铜钥匙趁手多了。”
神座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七千具虫尊尸骸同时发出龙吟。老者的虫茧被扯出神座，摔在我们脚下的血玉台上。他的虫爪疯狂抓挠，却被赤瞳虫群缠住，啃噬着他胸口的虫核。
“萧阎！”林挽歌突然尖叫，“神座在吸收你的虫尊本源！你看那些尸骸——”
我抬头望去，只见每具虫尊尸骸都在吸收从神座渗出的黑光，它们的眼窝逐渐被赤瞳填满，分明是在借用我的力量复活。
“原来神座的真正作用，是把所有虫尊后裔炼成你的养料。”我踩住老者的虫爪，骨刺抵住他眉心的神纹，“可惜老子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虫核突然发出蜂鸣，老者的面容在虫壳下急剧变化，竟与记忆中冰窟里的青铜面具男有七分相似。
“你……你是初代虫尊的儿子？”我瞳孔骤缩，“当年签订契约时，你故意让自己的血脉与虫尊绑定，就是为了世世代代吞噬半血后裔？”
“知道又如何？”他突然狞笑，七枚族戒同时爆发出强光，“挽歌体内的纯血龙息，能激活神座的最终封印——”
“轰！”
林挽歌突然喷出鲜血，颈间胎记化作七条光龙，缠住我的虫尊虚影。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举手按在神座核心上，血玉台阶开始浮现灭世符文。
“林挽歌！”我抓住她手腕，发现她眼底藏着的狡黠，“你他娘的早就打算反水？”
“萧阎，你以为世界之主的锚点，真的能被腐龙毒液融化？”她舔掉嘴角的血，虫鞭突然从神座裂缝里钻出，缠住我的虫翼，“那道封印，是我自己撕开的。”
神座核心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是金色虫茧，一半是血色虫核。我望着悬浮在中间的母亲虚影，终于明白她临终前的唇语——
“阿阎，世界之主的锚点，从来都是双向的。”
“原来你不仅是锚，还是钥匙。”我突然咧嘴一笑，任由虫鞭勒进鳞片，“可惜老子早就在你酒壶里下了赤瞳虫卵。”
胖子的惊呼声从台阶下传来：“老大，这娘们儿的酒壶里，真的有虫？”
“不然你以为老子让你顺走鎏金酒壶是为了装酒？”我捏碎老者的虫爪，赤瞳虫群从林挽歌的七窍涌出，“世界之主的纯血龙息，配上虫尊本源，正好给神座当养料。”
她眼中的狡黠瞬间转为惊恐：“你……你什么时候——”
“在葬龙渊吻你的时候。”我舔掉她脸上的虫血，“老子的舌头，可比腐龙毒液还毒。”
神座突然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七千具虫尊尸骸同时转向我们，眼中赤瞳连成一片血海。老者的虫茧彻底崩碎，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形态，胸口嵌着的虫核正是母亲当年被剜去的那枚。
“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养料。”我扯下老者胸口的虫核，与自己的本源融合，“七大世家、青铜面具男、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全都在为复活初代虫尊做嫁衣。”
林挽歌的虫鞭“啪”地甩在神座核心上，却再无半点威力。她望着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笑了：“萧阎，你以为融合虫核就能赢？神座下的血池里，泡着七千滴世界之主的心头血——”
“轰！”
血玉台阶轰然崩塌，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面倒映着我们交缠的影子，以及池底那具戴着十八枚虫戒的骷髅——正是初代虫尊的尸骸。
“原来世界之主和虫尊，早就同归于尽了。”我握紧母亲的虫核，感受着池底传来的呼唤，“你们这些后裔，不过是他们复活的棋子。”
赤瞳虫群突然冲进血池，啃噬着初代虫尊的骸骨。林挽歌的身体开始消散，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将半块玉佩塞进我掌心：“萧阎，去极北冰窟，那里有——”
“有你祖父藏的最后一道封印？”我打断她，看着她逐渐透明的唇形，“不用了，老子要的，是让这神座——”
“彻底崩塌。”
骨刺狠狠刺进神座核心，金色与血色同时爆炸。七千具虫尊尸骸发出最后的哀鸣，初代虫尊的骷髅在血池中缓缓站起，眼窝处跳动着与我相同的赤瞳。
“父亲？”老者的婴儿形态发出尖啸，却被初代虫尊的骨爪捏碎。
我望着初代虫尊向我伸出的手，突然冷笑。将母亲的虫核和神座核心一起碾碎，赤瞳虫群裹着碎光钻进我的血管。
“老子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转身走向崩塌的神座，胖子屁颠屁颠地跟上，“接下来，该去七大世家逛逛了。”
“逛什么？”胖子摸着金鳞护腕，“抢金银还是抢娘们？”
“抢——”我望着血池里逐渐沉没的神座，“抢他们的族谱。”
“族谱？”林挽歌的虚影在血雾中若隐若现，“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勾起嘴角，指尖划过掌心新浮现的虫纹，“自然是让七大世家的老东西们，看看他们奉为神明的世界之主，到底是个什么——”
“烂货。”
神座彻底崩塌的巨响中，初代虫尊的骷髅突然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我转身离开，任由血玉碎片砸在肩头，胖子的嘀咕声混着虫鸣传来：
“老大，那娘们儿的虚影还跟着呢，要不要——”
“随她。”我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世界之主的锚点，没那么容易死。”
血色月光穿过崩塌的神座，照在我们踏上的新土地上。远处，七大世家的族徽在夜空中依次亮起，像极了待宰羔羊的项圈。
“下一站，林家。”
我碾碎脚下的神纹，赤瞳虫群在废墟上拼出西个大字——
“虫尊讨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