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后,清谷初雨躺在床上。
原本热闹拥挤的寝室,现在变得格外的孤寂。
他蜷缩起来抱着被子,想着之前还嫌弃的喧闹,现在却分外想念。
在床上躺到了下午六点,肚子里的饥饿促使清谷初雨出去觅食。
他来到食堂,看见胜利的队伍提着大包小包庆祝的食物回到寝室,心中一片茫然。
如果我在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像他们一样,如果我不仗着自己的天赋横行是不是能带领队伍取得胜利。
这是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清谷初雨没想过的话题,学习很容易但因为长大要工作养父母所以需要努力,足球也很容易,和千切一起踢足球非常快乐。
一向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变的不属于自己,这种落差让清谷初雨差点崩溃。
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他这才惊觉自己从早上开始滴水未进。
打饭窗口的蒸汽模糊了视线,机械地接过寡淡的水煮鸡胸和冷掉的糙米饭,清谷初雨踉跄着撞到桌角。
金属碰撞声引来几道嘲讽的目光,某个获胜队的前锋故意提高音量:"听说W队那个天才,连小组赛都没出线?"
清谷初雨无心去管其他人在说什么,反正都是真的,像我这样没用的人算什么天才?
曾经他以为天赋就是一切,父母骄傲的笑容、教练的偏爱、队友的簇拥,都像与生俱来的附属品。
可此刻,那些被他忽视的训练日志、被他敷衍的战术讨论、被他轻视的对手,全部化作利刃,将他的骄傲割得粉碎。
“清谷?”一道声音如潺潺流水划过,清谷初雨恍然抬头,发现几天没见的冰织羊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看着清谷初雨哭的红肿的双眼,冰织羊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警示性的看了一圈周围嘲讽的人,作为年少时就加入俱乐部的足球运动员,冰织羊的冷眼还是很有分量的。
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球员们,在触及冰织羊冰冷的目光后,纷纷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三三两两地散去。
食堂里原本喧闹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餐盘碰撞的零星声响。
冰织羊缓步走到清谷初雨面前,垂眸凝视着他狼狈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眼神锐利的前锋判若两人。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弯腰放下餐盘,坐到了清谷初雨的旁边。
“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讲讲吗?”冰织羊柔声问道。
清谷初雨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般发疼,那些压在心底的不甘与自责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盯着冰织羊运动服上沾着的草屑,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比赛时,对方也是这样带着满身尘土,却依然用华丽的盘带技术略过清谷初雨的防卫。
“我输了,彻底输了。”清谷初雨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队伍解散了,因为我的自负,因为我以为天赋能解决一切……”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胸口的钝痛,“介哥用自己的积分给我换床铺,可我连一场胜利都不能还给他。”
冰织羊安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当清谷初雨的声音渐渐哽咽,他忽然伸手,扯过对方的手腕,将掌心翻了过来。
看着那些被指甲划出的红痕,他眉头皱得更紧:“伤害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队友对你的好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清谷初雨想要抽回手,却被冰织羊握得更紧。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
冰织羊从随身携带的运动包掏出消毒湿巾,动作利落地擦拭那些渗血的伤痕,力道不轻不重,疼得清谷初雨眼眶又泛起水雾。
“知道吗?这次比赛我也没赢。”冰织羊突然开口,湿巾包裹住清谷初雨颤抖的指尖。
清谷初雨猛地抬头,对上冰织羊平静如深潭的目光。
少年擦拭伤口的动作未停,消毒湿巾的凉意混着刺痛蔓延开来,却不及这句话带来的震撼。
食堂顶灯在冰织羊睫毛投下细碎阴影,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和雪宫剑优那家伙交手,果然还是差了点火候。”
“可是你明明……”清谷初雨喉间发紧。记忆里冰织羊在赛场上洞察全局的观察力,过人时精准的假动作,还有射门瞬间划破空气的凌厉弧度,怎么会和“失败”二字挂钩?
冰织羊将沾血的湿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你以为只有你会被天赋困住?”他突然凑近,清谷初雨能清晰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所有人都觉得我该赢,毕竟从小到大,我拿过的奖杯能堆满整个储物间。”
他的指尖重重叩击桌面,发出“咚咚”声响,“但蓝色监狱不需要过去的荣耀,这里只认此刻的獠牙。”
清谷初雨的指甲又要掐进掌心,却被冰织羊一把攥住。
对方掌心的茧子着他的皮肤,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粗糙。
“那天输了比赛,我在更衣室把护腿板掰成两半。”冰织羊的声音低下去,“可碎片扎进手里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自暴自弃并不会让雪宫剑优那个混蛋难受。”
他松开手,从运动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战术图,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这是我研究雪宫剑优的第三版笔记。”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不同颜色的箭头,某个角落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小人,举着写有“干掉他”的横幅,“明天一早,我会带着这些去堵他训练场的门。”
清谷初雨盯着那张小丑似的简笔画,突然破涕为笑。
泪水砸在战术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冰织羊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力度不轻:“哭够了就把眼泪收起来。”
少年站起身,运动服下摆扫过清谷初雨的肩膀,“记住,真正的失败不是输掉比赛,是输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尽管知道这一番话或许是安慰,但清谷初雨依旧振作了起来。
他回到寝室开始打扫,扫地拖地,整理衣服,再去积分处兑换了手机。
凉山介临走前给了清谷初雨联系方式,他猜到清谷初雨可能会崩溃,所以叫清谷初雨难受了给他打个电话。
没想到被冰织羊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