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沈知白突然按住裴砚之执剑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方松烟墨锭,"这冰面映出的阴兵阵,分明是吴道子《地狱变相图》的笔意。"她指尖蘸墨在冰面疾书,墨迹竟化作游动的金丝,勾勒出《历代名画记》中记载的"铁线描"技法。黑衣人见状冷笑:"沈司历好眼力,可知这些铠甲上的云雷纹,实为南唐董源《潇湘图》中的皴法?"
太后拾起一枚赤雪凝成的朱砂,在袖中罗帕上晕开:"哀家记得,先帝最喜用黄荃'没骨法'画雪。"她手腕轻转,帕上顿时现出《雪竹文禽图》的韵致。老宰相突然跪地惊呼:"这...这朱砂里掺了宣和年间御制颜料的蛤粉!"
"诸位且看。"裴砚之剑尖挑起一片冰晶,阳光穿透时折射出《千里江山图》的青绿色谱,"王希孟十八岁时所用石青,正与地宫阴兵戟上的锈色相同。"他话音未落,池底突然传来编钟清响,音律暗合《乐书》记载的"黄钟宫"调式。
黑衣人袖中金线忽如狂草飞舞,在空中写出怀素《自叙帖》的片段。沈知白腕间浑天仪突然投射出《周易》六十西卦的星图,与金线交织成"飞白书"的效果。太后拾起断裂的九鸾钗,在冰面划出《女史箴图》的衣纹线条:"顾恺之画人物衣带当风,这些阴兵的甲胄飘举,岂非同一手法?"
"妙哉!"大理寺少卿突然击掌,"《历代名画记》有云'吴带当风,曹衣出水',这些阴兵姿态,分明是曹仲达的'曹家样'!"他话音未落,池水突然浮现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虹桥结构,桥洞下竟游出《庄子·秋水篇》中记载的儵鱼。
黑衣人突然吟诵《文心雕龙》:"'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他每念一句,金线便在空中结成不同的书体。沈知白发现这些字体暗合《书谱》记载的"永字八法"变化,最惊人的是第七根金线竟呈现出王羲之《兰亭序》中的"之"字神韵。
"不对!"裴砚之突然斩断三根金线,"《法书要录》记载,虞世南《破邪论序》的笔势该如此——"他剑锋划过冰面,刻出的银钩铁划竟与昭陵六骏碑的魏碑体如出一辙。黑衣人被迫后退时,面具裂缝中露出《历代帝王图》中陈文帝的眉目特征。
太后突然展开染血的帕子:"这血卦是《焦氏易林》的变爻!"她指向其中一卦,"《周易·系辞》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这些阴兵的列阵方位..."话未说完,池底突然升起八面青铜镜,镜背铸着《尚书·洪范》的"九畴"全文。
沈知白迅速以浑天仪测算:"镜阵排列合《周髀算经》勾股定理!"她话音刚落,最中央的铜镜突然映出《韩熙载夜宴图》的场景,画中琵琶女拨弦的指法,竟与当前诡异的琵琶声完全一致。
"《乐记》有言'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老宰相颤声道,"这琵琶调里藏着《诗经·小雅·巧言》的韵律!"他刚引经据典,池面突然浮现《毛诗正义》的批注文字,墨色如《快雪时晴帖》般鲜活流动。
黑衣人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刺青的《山海经》地图:"看好了!这尊青铜祭台实为《考工记》记载的'凫氏为钟'形制!"他拍击祭台边缘,发出的声波竟使空中金线组成《楚辞·天问》的章句。
裴砚之突然从怀中取出半卷残帖:"《法书要录》载,欧阳询《梦奠帖》有此笔法——"他展示的残页上,墨迹突然飞起与金线融合,化作《洛神赋图》中的惊鸿姿态。太后见状立即补充:"顾恺之画人'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这些阴兵的眼眶..."
话音未落,所有阴兵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周易参同契》描述的"坎离之火"。沈知白急速翻动浑天仪,仪盘上立刻投射出《尚书·禹贡》的山川脉络,与阴兵铠甲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原来如此!"黑衣人突然狂笑,"这些阴兵实为《历代名画记》记载的'画中灵'!"他撕下黄金面具,露出的面容竟与《历代帝王图》中的梁武帝萧衍一模一样。裴砚之剑锋一震:"《古画品录》将顾恺之列为第一品,莫非..."
此刻池底突然升起十二幅破损的绢画,每幅都呈现《贞观公私画史》记载的失传名作。最中央的《职贡图》残卷上,使者衣纹突然抖动,走出与阴兵装束相同的武士。太后踉跄后退:"这...这是张僧繇'画龙点睛'之术!"
沈知白突然将两半玉玺按在祭台上,玉玺发出的光芒竟显现出《宣和画谱》的序文。当光芒扫过《五牛图》残卷时,画中耕牛突然仰首长鸣,声如《齐民要术》记载的"角调"音律。黑衣人趁机抛出全部金线,这些丝线在空中组成《文苑英华》收录的《画记》全文。
"住手!"裴砚之挥剑斩断金线时,剑风带起的冰屑竟自动排列成《书断》记载的"八分书"。最惊人的是这些冰字落回池面时,每笔都化作《茶经》记载的"二十西器"造型。太后趁机将九鸾钗插入祭台,钗头镶嵌的夜明珠突然投射出《女孝经图》的场景。
就在此时,地宫深处传来编磬清响,音律完全符合《礼记·乐记》记载的"宫商角徵羽"五音序列。沈知白的浑天仪突然分解重组,化作《新仪象法要》记载的水运仪象台模型,仪器的铜人开始书写《营造法式》中的建筑图解。
"诸位请看!"老宰相突然指向《明皇幸蜀图》残卷,画中逃难的唐玄宗马鞍上,赫然挂着与当前阴兵相同的令牌,"《唐朝名画录》记载的'吴生三日画'秘技,原来是用《考工记》的冶铸法..."
话音未落,所有阴兵突然列阵成《孙膑兵法》中的"八阵图",他们铠甲上的云纹竟自动重组为《楚帛书》的十二月神图案。黑衣人趁机咬破手指,在祭台上画出《历代钟鼎彝器款识》记载的铭文,鲜血写就的字迹突然化作《毛公鼎》拓片的金文形态。
当最后一道血纹亮起时,整座地宫响起《乐书》记载的"大韶"古乐。青铜祭台缓缓下沉的位置,浮现出《莲社图》描绘的十八贤士讲经场景。沈知白发现这些人物衣纹,竟与阴兵铠甲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原来二十年的谜底..."太后颤抖着展开染血的《女史箴图》摹本,"都在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的第六卷!"她话音未落,所有阴兵突然化作墨色,如《唐朝名画录》记载的"吴带当风"般消散在《溪山行旅图》的山水间。
就在墨色消散的刹那,地宫穹顶突然投射出《千里江山图》的青绿光影,将整个空间染成流动的翠色。黑衣人踉跄后退时,袖中掉落一卷《八十七神仙卷》,画中仙人的飘带竟如活物般缠住他的手腕。沈知白敏锐地注意到,那些飘带的走势与浑天仪上《授时历》的星轨完全吻合。
"《图画见闻志》有载!"裴砚之剑尖挑起半幅残破的《捣练图》,画中女子举杵的姿势突然与祭台凹陷处形成镜像,"张萱画人物'丰颊肥体',这些阴兵消失前的轮廓..."他的分析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编钟声打断,音律竟与《乐律全书》记载的"十二律吕"分毫不差。
青铜祭台彻底沉没处,浮起一方《快雪堂法帖》碑刻。太后用九鸾钗轻叩碑面,裂纹中渗出《本草纲目》记载的"丹砂泪"。更诡异的是,这些朱砂液体在地面自动勾勒出《八阵图》的变体,与墙上《武经总要》的阵法图形成呼应。
黑衣人突然撕开胸前的《山海经》刺青,露出底下《水经注》描绘的河脉图:"看这祭台沉没的轨迹!"他指尖划过之处,地面朱砂突然升腾成《潇湘奇观图》的云烟。烟雾中隐约可见《营造法式》记载的"天宫楼阁",檐角悬着的铜铃正发出《羯鼓录》描述的"太簇调"。
"《益州名画录》的预言..."老宰相突然指向自己官袍上暗绣的《耕织图》,其中纺车纹样正在诡异地逆向旋转。与此同时,沈知白的浑天仪突然投射出《畴人传》记载的星象,光束在《长江万里图》的残卷上照出七个灼烧的孔洞,排列竟与《孙子算经》的"物不知数"题解相同。
裴砚之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入《韩熙载夜宴图》的残片中。血珠沿着画中烛台滚落,在绢帛上烧灼出《书谱》记载的"烈火轰雷"笔势。更惊人的是,这些燃烧的血迹组成了《宣和书谱》缺失的第三卷目录。
地宫深处传来《广陵散》的断续琴音,音波震得《五马图》残卷上的西域骏马纷纷昂首嘶鸣。太后突然跪坐在地,她发间坠落的珍珠竟自动排列成《方舆胜览》记载的黄河故道图形。黑衣人见状狂笑不止,笑声中《历代名画记》的书页从他袖中纷飞而出,每张纸都浮现出《梦溪笔谈》描述的火药配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知白将浑天仪重重砸向《早春图》残卷。仪器破碎的瞬间,无数铜构件化作《梓人遗制》记载的木工榫卯,在空中自动组装成《鲁班经》里的"飞鸢"。这只机械鸢鸟尖喙突然喷出《天工开物》描绘的"狼烟",烟雾中《清明上河图》的市井百态如走马灯般流转闪现。
"《画集》卷九的秘术!"裴砚之突然斩断自己一缕头发,发丝落入烟雾后立即膨胀成《纺车图》里的棉线。这些丝线穿过《雪景寒林图》的留白处,竟编织出一张完整的《坤舆万国全图》。地图上大明疆域的轮廓突然发出金光,将黑衣人胸前的《水经注》刺青灼烧成《格古要论》记载的"窑变"釉色。
当地宫最后一块砖石开始崩塌时,众人脚下突然浮现《十竹斋笺谱》的波涛纹样。滔天墨浪中,《富春山居图》的剩山残卷如诺亚方舟般漂来,画中樵夫放下斧头,对众人做出《图画见闻志》记载的"荆浩笔法"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