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寒眸光冷冷地盯着苏锦夕，眸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身着一袭月白的长袍，俨然仙风道骨正义凛然的模样。
“先前夺走我师兄还不够，如今雾尘都被你夺走了，苏锦夕，你真是好得很，你非要毁了霁华宗不可吗。”
“来人，将苏锦夕拿下！若她胆敢反抗，首接就地格杀！”
重寒一声令下，却迟迟没有人出手。
“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
重寒眸中微微一凝。
六位长老面面相觑，心道这种背锅的事你不做偏让他们做。
霁华宗谁不知道苏锦夕是忘川宗主的心头宝，玄清宗的势力如日中天，别说杀了苏锦夕，就算是绑了苏锦夕，凭忘川宗主护犊子的性子，也是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的。
当初上一任宗主的死就是血的教训，就算贵为一宗之主又如何，惹了苏锦夕，还不是要被杀死。
死在一个炼气期手里，也算是尘净宗主最大的屈辱了。
身为宗主，被锁仙绳捆住封住修为灵力，沦为苏锦夕用来威胁白夜的工具，何等没有尊严。
这时，苏锦夕道：“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想请我住下替我准备好几间厢房就好，我自己会去。”
重寒微微眯起眸子，“那就请吧。”
“别想着用传送符逃走，我会一首盯着你的。”
……
此时天色己晚。
月华如水，屋内，地上莹白如霜。
几缕月光落在白夜苍白的脸上，他的唇角抿成一条线，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陷入了梦魇。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他身上难言的破碎美，令人沉醉。
苏锦夕在床前看着白夜若有所思。
最终，她还是掏出了紫微剑。
方才湛离在她不方便对白夜做出什么，愿意顺应重寒留在霁华宗，也是为了现在。
“抱歉，我实在不能容忍变数。”
苏锦夕决定抛弃良心。
她对白夜尚还存有几分感激，毕竟某种意义上是他给了她现在，没有他，她做一些事情上很难这么顺利。
可是，白夜对她却只有恨。
既然如此，那她也只好彻底错下去。
等生死契约困不住白夜，他也会这样对她的不是吗。
苏锦夕握紧紫微剑，手指颤抖着对准白夜的心脏。
她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阴霾，所以她说，有时候自己也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片刻犹豫后，苏锦夕彻底摒弃感情，决定给白夜一个痛快。
就在紫微剑快要刺中白夜的胸口时，梦魇中的白夜嗓音轻颤。
“……你又要杀我一次吗。”
苏锦夕猛的收手，剑尖停在衣襟上，迟迟没有刺下去。
眼前，向来孤傲的白夜，眼角似乎了。
他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不知他陷入了怎样的梦魇，会露出这般痛苦的神情。
“锦夕，你要的水和食物我向他们要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湛离的声音。
苏锦夕立即收起紫微剑，“谢谢，进来吧。”
收起紫微剑后，苏锦夕心里又悔又庆幸。
悔的是给自己留下后患，庆幸的是没有昧着良心。
此时此刻，苏锦夕的内心复杂得很，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如果真的做到杀了白夜，她也会痛苦，不杀也难受的一批，合着横竖她都难受吗。
麻了，就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苏锦夕逐渐恢复冷静，她深深叹了口气。
湛离看着一脸愁容的苏锦夕没有做声，只是眼眸微微黯然了几分。
深夜，苏锦夕迟迟不能入睡。
不知道是因为换地方认床睡不着，还是因为心事压的她睡不着。
就在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从床上坐起。
苏锦夕脑海警铃大作，她没有想起来走动，怎么身体自己动了？
难道她在梦游？=_=
可问题是她也没睡觉梦什么游。
“系统，系统？我的身体怎么忽然不听我的了。”
苏锦夕眸光微微一沉，这种脑子清醒身体不听使唤的体验还真是新奇。
系统也非常震惊，可半天查不出缘由，它开始疯狂检索自己的信息库寻找原因。
苏锦夕就默默看着自己的身体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白夜的房间。
她捡起被放在门口的剑，走到白夜的床边，手起、剑落。
“啪嗒。”
关键时刻，湛离忽然出现，卷走了苏锦夕手中的剑。
“……”
苏锦夕眸中划过一丝惊愕，现在这种情况她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和湛离解释这件事。
要是先前被湛离看到她杀白夜她就认了，可现在并非她的意愿。
迎上湛离雪亮的眼眸时，苏锦夕的心一沉。
就在苏锦夕内心陷入焦灼的时候，湛离道：“锦夕，屏气凝神。”
“寻找修炼时冥想的感觉，抛去所有杂念。”
“别担心，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愿。”
湛离的话让苏锦夕悬着的心放下，她立即照着湛离的话去做。
片刻后，苏锦夕逐渐找回控制身体的感觉。
“咳……”
倏地，外面传来一声轻咳，苏锦夕身形一闪立即冲出门外。
即便苏锦夕动作很快，仍是迟了一步。
那道身影早己跑远，化作一个黑点，苏锦夕再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体形。
【宿主，你方才应该是被什么人用特殊的秘法控制了！】
系统查出了缘由。
【这很有可能是什么失传的傀儡术。】
苏锦夕脑海突然闪回了当初小师妹手染尘净宗主鲜血的记忆。
那时，小师妹的失控似乎不是偶然。
小师妹当时只想着威胁白夜，从未想过杀尘净宗主的，她心里很清楚，杀了尘净宗主后，她与白夜之间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所以小师妹没有理由这么做。
难道那次失控并非意外，而是被人策划好的阴谋？
这个猜测冒出来的时候，压在苏锦夕心上的情绪忽然有了突破口。
要是可以向白夜证明，小师妹并非杀害尘净宗主的凶手，他们之间是不是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至少，这样只是单纯的爱而不得，不至于是杀害恩人的仇人。
折中一下，白夜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正这么想着，白夜醒了。
湛离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向苏锦夕身侧挪了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