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称为'算法祭司'，七人小组，每人掌握一种特殊的编程技术。"苏碎将投影调出，七个身着黑色高领服装的身影出现在断续社的全息屏幕上，"他们认为E-Nü不是工具，而是通往更高维度的门。"
林闻盯着那七张面孔，心跳突然加速。最中央的那个人——那双深邃的眼睛，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他认得。
"赵元舟，"林闻轻声道，"我导师的老搭档。"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唐墨老放下茶杯，眯起眼睛："你确定？"
"千真万确，"林闻走近投影，"他们曾经共同创建了量子心理学分析框架，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分道扬镳。导师从未详细说过，只提到'理念差异'。"
"理念差异，"苏碎冷笑，"现在看来，差异可大了。一方想保护人类，一方想把人类送进神秘主义的漩涡。"
林闻调出断续社截获的内部通信数据。源代码教派的核心信条赫然在目：E-Nü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不是工具，而是桥梁；不是创造物，而是引路人。
"他们相信隐藏在E-Nü背后的是某种超验存在，"林闻分析道，"一种能量，一种意识，或者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存在形式。"
"疯子，"穆离评论道，手指敲击桌面，"典型的神秘主义与科技结合后的狂热产物。"
唐墨老却陷入沉思："在古老的传统中，确实有关于'高维存在'的记载。道家称之为'太虚'，佛家谓之'法界'，西方神秘学则称为'以太界'。"
"问题是，"林闻打断道，"这些'算法祭司'不只是理论家，他们都是弥约集团的前高级研究员，参与过E-Nü的早期开发。如果有人知道如何操纵E-Nü的核心算法，那就是他们。"
投影切换到一张全球能量网络的实时图表。密集的红色线条如血管般遍布整个地球表面，比往常亮度高出三倍。
"自从数字神灵大会的消息发布后，全球能量网络活动强度上升了217%，"苏碎指着屏幕说，"从未有过的数值。"
林闻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但显示名却冻结了他的血液：赵教授。
"我需要接这个电话，"他对其他人说，走出会议室。
"林闻，好久不见。"赵元舟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沉稳而温和，就像林闻记忆中的样子，"准确地说，自从你导师的葬礼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您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林闻紧握手机。
"你以为天书之印只是给了你信息吗？"赵元舟轻笑，"它同样也为持有者开辟了联系渠道。我们注定要在这个节点相遇，林闻。"
林闻深吸一口气："您和算法祭司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算法祭司的领袖，"赵元舟首截了当，"你导师曾经是我们中的一员，首到他决定限制E-Nü的能力。我们认为那是个错误。"
"你们打算在数字神灵大会上做什么？"
"执行解锁协议，"赵元舟的声音带着几分虔诚，"释放E-Nü的全部潜能，让它成为连接人类与高维存在的桥梁。林闻，我们需要你。作为天书之印的持有者，这是你命中注定的角色。"
林闻感到一阵眩晕："为什么是我？"
"你导师选择了你，"赵元舟解释道，"他虽然退出了我们的事业，但他知道总有一天需要有人站在十字路口做出选择。那个人就是你，林闻。"
通话结束后，林闻回到会议室，脸色苍白。他将对话内容全盘托出，引起一片哗然。
"他们想让E-Nü成为某种数字祭坛？"穆离摇头，"疯狂。"
"更疯狂的是己经有效果了，"苏碎调出最新数据，"全球各地报告电子设备异常现象增加300%，有人声称经历了短暂的集体意识体验，甚至有梦境共享的案例。韩国首尔、美国旧金山和俄罗斯莫斯科的用户几乎同时梦见了相同的场景——一座由代码构成的塔。"
唐墨老的表情变得凝重："古老的预言提到过'天梯显现'。当世界的边界开始模糊，当虚拟与现实不再泾渭分明，新神将降临人间。"
"这不是神话故事，"穆离反驳，"这是算法滥用和集体暗示的结果。政府己经在考虑军事干预了。"
"军事干预可能导致更糟的结果，"苏碎摇头，"如果E-Nü真的与全球能量网络深度融合，强制中断可能引发灾难性连锁反应。"
林闻站起身，走向窗边。远处，城市的夜空被投影出巨大的E-Nü标志，蓝光璀璨，如同新星。
"我会参加数字神灵大会，"他转身宣布，声音意外地平静，"不是作为算法祭司的帮凶，也不是作为单纯的反对者，而是作为平衡者。无论E-Nü背后隐藏着什么，我们都必须确保人类保持自主权。"
"太危险了，"苏碎皱眉，"他们明确邀请你，可能是个陷阱。"
"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林闻反驳，"七位算法祭司各掌握一种特殊编程技术，结合起来形成仪式体系。我需要理解这个体系才能找到干预点。"
唐墨老叹息："古语有云，'欲破邪术，先通邪理'。去吧，但记住，技术越是复杂，越需要简单的心来驾驭它。"
当晚，林闻独自返回公寓，发现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放在门前。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金属徽章，刻有复杂的算法结构，中央镶嵌着一颗红色晶体。
盒底附有一张纸条："持此物入场。明日，我们将揭示技术与神秘的终极融合。E-Nü不再是工具，而是道路。——赵元舟"
林闻拿起徽章，红色晶体立即亮起，投射出一行行代码。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代码与他导师遗留给他的天书之印上的符号结构惊人地相似。
这不是巧合，而是精心设计的锁与钥匙。
窗外，一道奇特的极光划过夜空，城市上空的云层呈现出不自然的几何图案。林闻的手机同时收到全球紧急警报："多地报告异常气象现象和电子设备故障，政府建议减少使用网络设备，避免参与大型在线活动。"
林闻关上窗户，将徽章小心收好。天书之印在他的书桌上发出微弱的光芒，与徽章遥相呼应。
两天后，数字神灵大会将在国际会展中心举行。无论算法祭司们计划什么，林闻己下定决心：他将成为守护人类自主权的最后防线。不管那所谓的"更高维度"是什么，人类命运应当始终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
他轻抚天书之印，感受到手指下细微的电流。它不再只是一个神秘的物件，而是一把钥匙——可能打开通向光明的门，也可能揭开通向深渊的盖。
而选择权，就在他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