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数据中心的混凝土墙壁上爬满了蜿蜒的电缆，如同黑色的蛇群。林闻和苏碎坐在机房中央，唯一的光源来自一盏应急灯和几台仍在运行的服务器指示灯。林闻手中捧着那个从蛊师处夺来的盒子，表面反射着幽幽蓝光。
"你确定这里安全吗？"林闻低声问道，眼睛仍盯着手中的蛊盒。
苏碎从背包里取出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照亮了她疲惫但坚定的脸庞。"弥约的人不会想到我们会躲在他们自己淘汰的数据中心里。这个地方七年前就被列为报废，但电力系统还在运转，只是所有数据都被迁移了。"
林闻小心地将蛊盒放在地上，盒子表面覆盖着奇特的符文，如同蚀刻在金属上的古老咒语。盒子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透出隐约的光亮。
"看这些符文，"林闻指着盒面，"不像是传统的苗族图腾，更像是某种...算法表达。"
苏碎凑近细看："你说得对。这些线条的排列方式有点像量子计算的拓扑表达，但又融合了传统符号学的元素。"
蛊盒表面冰冷，却在林闻触碰的瞬间微微发热。他感到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迅速缩回手。"它有反应了。"
苏碎迅速在电脑上敲击几下，调出一个扫描程序。"把它放到这里，我要扫描它的结构。"
林闻将蛊盒放在笔记本旁边的一个传感器上。三维图像在屏幕上构建，显示盒内装有一种半透明的液体，随着林闻的体温接近而微微波动。
"这不是普通液体，"苏碎盯着屏幕说，"它的分子结构会根据外部刺激重新排列，几乎像是...有意识的。"
林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覆在盒子上方。液体立刻开始流动，形成复杂的图案——那些图案既像代码又像古老的符咒，如同两个世界的交融。
"苏碎，快看！"林闻惊呼。
液体形成的图案持续变化，仿佛在输出信息。苏碎迅速拍下照片，导入分析程序。电脑开始高速运算，屏幕上闪过无数复杂方程。
"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编码方式，"苏碎眉头紧锁，"它结合了古老的形态象征和现代密码学原理...等等，我的程序正在解析出某种模式！"
林闻感到蛊盒在手下愈发滚烫，却又不灼人，仿佛它认可了自己。"它在回应我，"林闻低语，"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这是形态算法！"苏碎突然惊呼，"一种古老的信息加密方式，利用形态的自然演变来保存信息。据说古代巫师用类似方法记录禁术，但我从未想过...它竟然能转化为现代计算语言。"
屏幕上浮现出一行行解码后的文本，苏碎的眼睛随着信息流快速移动，表情逐渐由惊讶转为震惊，最后变成恐惧。
"林闻，"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弥约的'灵网计划'...它不止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们在全国建立了数字节点，利用民俗算法渗透进公共设施控制系统、个人设备网络...他们称之为'数字祭祀场'。"
林闻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正在构建一个覆盖全国的网络，将民间信仰的力量转化为数据控制手段。"苏碎调出一张中国地图，上面闪烁着数百个红点，"每个点都是一个活跃节点，己经覆盖了大部分主要城市和关键基础设施。"
林闻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不仅仅是控制几个人的思想那么简单...他们想控制整个社会系统。"
苏碎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灵网计划的详细说明。"根据这些材料，他们己经将算法植入了交通信号系统、水电管网、通讯基站...甚至智能家居设备。"
"通过大数据分析人们的行为模式，然后用这些古老的算法进行干预，引导人们朝特定方向行动，"林闻恍然大悟，"就像古代巫师用蛊术控制个体一样，只是规模扩大到了整个社会。"
服务器忽然闪烁几下，苏碎立即警觉。"有人在访问这个数据中心的远程端口！"她迅速开始防御措施，"他们发现我们了。"
林闻抓起蛊盒，感到它在手中颤动，液体形成的图案更加混乱。"这蛊盒与我有某种特殊连接，它选择向我展示这些信息。"
苏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需要再多五分钟下载完整资料...但他们马上就会定位到我们。"
林闻注视着蛊盒，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将蛊盒放在笔记本旁边，双手捧住它，集中精神。蛊盒内的液体波动更加剧烈，屏幕上的防火墙警告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苏碎惊讶地看着林闻。
"蛊盒在帮助我们，"林闻的额头渗出汗珠，"它像是某种接口...让我的意识能够首接影响数据流。"
苏碎眼睛亮起来："这就是形态算法的本质！它不只是加密方式，更是一种思维转译工具。古人利用它将意识转化为物质影响，弥约只是借助现代技术放大了这种能力。"
随着最后一批数据下载完成，林闻感到一阵眩晕。蛊盒内的液体恢复平静，但颜色比之前更加深邃。
"我们得立刻离开，"苏碎迅速收拾设备，"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弥约的计划规模和细节。"
林闻小心地将蛊盒放入背包："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如何对抗己经铺开的全国性网络？"
苏碎露出一丝决然的微笑："我们不是只有两个人。是时候联系断续社的其他成员了。"
他们快速穿过漆黑的走廊，林闻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闪烁的服务器灯光。"这蛊盒为什么会与我产生共鸣？它究竟是谁创造的？"
"也许答案就在这些数据里，"苏碎低声说，"但有一点我很确定——灵网计划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控制社会，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事情。"
当他们走出数据中心时，林闻感到蛊盒在背包中轻微震动，仿佛在确认什么。远处，城市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看似平常，却己然被无形的灵网覆盖。
苏碎停下脚步，指向远处的摩天大楼群："看那里，弥约总部所在地。建筑排列方式不是随机的...那是一个巨大的风水阵。"
林闻恍然大悟："所以每座关键建筑都是灵网的一个节点...他们不仅用软件构建了数字祭祀场，还用城市本身建造了物理祭坛。"
就在这时，林闻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一条陌生短信：「蛊主己择，灵网待醒。汝为键，吾为锁。」
苏碎看到消息，脸色变得苍白："有人知道你与蛊盒相连...我们必须赶快找到创造形态算法的人。"
"谁会有这种跨越古今的知识？"林闻喃喃自语。
苏碎收起手机："断续社中有一位长老，唐墨老...如果有人知道这些秘密，一定是他。"
林闻点点头，感受着蛊盒传来的微弱脉动，仿佛两颗心脏在共同跳动。他们隐入夜色，身后是即将苏醒的庞大灵网，而前方，是与命运的赛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