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关。
唐二公子被扔下了山。
上官白则留在了山上。
要说他是怎么打动陶涯的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白想起、交出了一方寸许大小的铜锣。
铜锣是做什么用的,以及来历,上官白完全不清楚。
只记得是沉睡之前,偶然从家中库内所得。
连当时家中最老的祖老都讲不清楚出处和作用。
只隐约提了一句“可能是天崩陆沉之前的遗物”。
上官白本是山穷水尽的一赌,却没想到,转交给陶涯后,他就成了雾隐山上,山腰果园的种树人。
当上官白得知消息结果后,有种恍若隔世的怔在了原地。
然后就是长长的舒了一口颤抖的气,然后激动,然后兴奋,然后看那一片果园,就像看见了自己亲爹一般的亲切。
至于那铜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让雾隐山山主松口?
谁还管它?
…………
山顶。
陶涯靠在美人榻上,眼前,是挂在手指上的铜锣。
铜锣材质奇异,雕纹精美。
尤其是陶涯一样看透进去,发现了其中竟有着一片小天地。
小天地面没有山没有水,更没有猛兽飞禽,或花草树木。
只有一个巨大的石鼓。
石鼓,以两根擎天之柱架立,擎天之柱上,和石鼓周围雕纹,盘龙飞凤。
陶涯轻轻敲了一下铜锣,没有什么反应。
陶涯透入一缕炁,打在小天地中的石鼓上。
骤有惊天撞鸣,从石鼓上传出,透出铜锣,轰然扩张。
当然,陶涯轻轻一卷袖,就将那惊天轰鸣打散消弭。
主要怕震乱了阁楼中的东西。
“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陶涯打量着铜锣:改天得到山外敲响试试。
至于现在?陶涯手指一荡,不知道扔到了那个犄角旮旯。
…………
春去夏来,不晓得天上挂着的是哪个太阳。
陶涯招来几块玄冰,坐在清凉之中看书啃西瓜。
书,是婉约姑娘的,以及别的写书人的书。至于观山先生,全部己经成了烈火之后的飞灰。
哦对,骑驴的孩童当真就自己把自己埋了,哪怕是最后都没有尝试挣扎一下。
也没有乞求一下。
只是……
陶涯最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是活埋自己?
难道,以为绮公主和红鸾是瞎的?以为本陶陶是瞎的?
看不见他还在地下活得好好的?
咋的?还想打洞逃跑不成?
陶涯目光落在山腰,那孩童,正躺在泥土里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嗯,本陶陶倒是乐得看看,你是要在土里怎么个蛄蛹法。
还有就是,山上多了一头毛驴。
毛驴运气好,遇到了从未见过毛驴的陶果。
若不是陶果觉得稀奇,估计某毛驴己经被绮公主变着花样摆了盘。
毛驴此刻战战兢兢的被陶果骑在身上,也在看着果园的泥土下。
毛驴嘴里不断嚼着空气,心里有好多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对自己的主人喷。
…………
山下,大苍与北境的战争,如是两潮从东往西陆续撞接的海啸,轰然相撞。
壮烈、冷酷,血腥不可言。
一如天下对大苍与北境的皇朝战力了解,北境线开始以不可阻挡之势,被向着北境推进。
一如浪卷芦苇丛,根本无阻碍可言。
所过之处,人烟尽屠山林尽毁。
一首到深秋,北境的暴雪开始泻落、沉积,大苍的推进才开始被阻滞。
并出现了被反推的迹象。
毕竟,大苍再怎么准备,也不可能完全适应得了北境的寒雪天。
更何况,大苍再怎么有猛兽,在能淹山填河的大雪下,也比不过邙山的狐兽。
这时,便是两个天下的修士,群涌而起,开始相撞相杀。
当然,北境的修士,自也比不过大苍的修士,凡人的军队有被反推的迹象,大苍的修士大军却一路向北,继续杀出了涛涛血海。
最终首到北境某处的某条山谷。
后据来到雾隐山客栈人所说,那条不知道多长的山谷内外,不知道多少天内,尽是血泼如水,尸落如雨。
双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一至十三境的修士。也不乏有宗师。
次年,山门开。
客栈内全是关于大苍北境战争的热议。
有激愤,有淡看,有同情,有悲悯。
当然,最多,还是对发动这场泯灭人性战争的大苍帝王的咒骂。
而陶涯则拿着一本《天下论》在看着战争的详解。
不得不说,上官白还是很有手段的,人都己经成为了果园的种树人,但山下的卖瓷人,却依旧把这《天下论》经营得有模有样。
“如此说来,那什么神秘的矿脉,就在这条山谷了?”
陶涯看着《天下论》上,画出的地图,标出的山谷。
陶涯手指在地图上左右移了移,那条山谷,却与北境内的横断深渊并不相干。
当然,也有可能是地下连接着横断深渊。
“想来应该是如此了。”
客栈内,三楼之中,房间中。上官白垂首站立在美人榻旁,看着陶涯手上的《天下论》。
他忐忑的看了一眼陶涯,说道:
“但关于那条矿脉究竟是什么,还是没有打探出来。”
“那条矿脉的消息出来了!!”
一个声音在楼下大堂外响起,一道身影,以撞的姿态,冲进了客栈内,险些就撞翻了桌子。
嚯!又是那个曾带刀戴笠,曾将第一手战争消息带进客栈的人。
陶涯都奇了:这人该不会是什么隐藏大能吧?手下掌握着一张无孔不入,无所不知的谍网?
连这都能打探出来?
“矿脉的消息?”
“你是说那条神秘矿脉??”
客栈中一静,继而不可置信,惊声脱口。
“不然呢?”
那人又一把抢过一人的酒杯,猛灌而尽。
被抢酒杯之人眼角抽搐,你说巧不巧,上次抢的也是他的酒杯。
他有理由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什么矿脉?赶紧说说!”
“什么矿脉?”
那人舔干净酒渍,眼中全是震惊震撼,和不敢置信:
“什么矿脉?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他同样掏出一块玉牌拍在桌上。但这一次,却没有松手任人传阅。
“酒!酒!这朱果酒,我们每有人请阁下一杯!!”
众人忙不迭承诺。
那人这才眼中一亮,满意的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