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东知桃很早就出发前往机场。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临走前难得的没有和季渡说再见。
东楹和闻椿去了省外谈生意,少说也得两周才能回来,家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两个保姆和季渡在住。
季渡在电脑上查了一下附近的招聘信息,把有用的都记录下来以后,她去厨房里给自己煮了把挂面吃。
两个保姆在客厅里聊天,叽叽喳喳的,比树上的鸟鸣还要聒噪。
见季渡自己吃完又把碗筷洗了,这才把打量的视线又收了回去。
家里的佣人,因为闻椿阿姨的缘故,或多或少都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虽说不至于到欺负那一步,但在很多事情上选择冷眼旁观也是常事。
室外气温又降了几度,季渡走去仓库的路上被冷的打了一个喷嚏。
仓库放着几辆自行车,其中一辆是东知桃不要的。
本来要丢,但被季渡捡了来用。
东楹叔叔看到后说要给她买一辆新的,但闻椿阿姨当时也在。
凉飕飕的说了句‘父女俩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新厌旧’后,东楹叔叔就再也没提过了。
季渡把自行车推出来,拍拍上面灰尘,跨腿就坐了上去。
其实闻椿阿姨也没说错,东知桃身子弱,这车子统共也没骑出去过几次,虽说是旧的不要的东西,但看上去和新的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偶尔的也会想不明白。
闻椿阿姨分明是不喜欢她的,但在某些时候,又像是在隐蔽的帮着推她一把一样。
上辈子的免费交换生名额,也是闻椿阿姨最先提出来的。
虽说最后还是被司南渚搅黄了,但看闻椿阿姨的意思,她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刺啦——”
自行车在一个店铺里停下。
季渡锁好车,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推开门进去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招人吗?”
本来准备迎客的店员生生刹住了车,上下扫描了她几眼,脸色瞬间就从欢喜变成了刻薄:“我们店不招14岁以下的童工。”
季渡说:“我15了。”
还有两个月就。
店员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赶小狗一样,“骗谁呢,你这身板子,别是干两天活就说伤到哪里讹上我了。去去去,别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
季渡也不坚持,骑着车子就前往下一家店铺。
这次的花店老板是个男的,看着斯斯文文的,也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想在这里打工?”他柔声问,“那你会包花吗?”
季渡点点头:“会一些。”担心他会嫌弃,又补充了句,“我学东西很快的。如果你到时候觉得我会拖后腿,把我辞退了也行。”
斯文店长说:“那你包一束给我看看效果。”
季渡看了圈店里的鲜花:“随我发挥吗?”
斯文店长点头:“对。按你喜欢的来就行。”
季渡挑了几朵淡粉色的郁金香,修剪过后,把包装纸摊开,包裹住花朵,左右折出对称的波纹形状,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始用胶带固定螺旋点。
斯文店长忽然从身后贴了上来,握住她的手说:“你这样弄螺旋点就会忽高忽低了,要保持相同的位置,不能上下移动。”
季渡一顿,刚要往旁边挪开,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两人抬头,有个绑着小鞭子的男人站在门口,脚边是己经摔碎的粉色的花瓶。
男人指过来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好样的……我才出去几小时啊,你就和个女的在这里卿卿我我?”
斯文店长立刻松开季渡,“不是,你误会了……”
男人发出了尖锐爆鸣:“我要和你分手!!!!”
季渡:……
斯文店长:……
斯文店长默默的看了会儿男人哭着越跑越远的背影,很是抱歉的对季渡说:“不好意思,看来我最近一段时间都要闭店了。你还是去其他地方再看看吧。”
季渡:……
季渡:我和你们这群同性恋拼了。
都尼玛钙子了,还怕她个女的干锤子啊。
季渡面无表情的跑去下一个地点。
下一个地点的老板倒是个异性恋。
要问她为什么知道的话,因为她被那个老板趁机摸了把屁股。
季渡把手里准备调好的咖啡一把泼了过去,色狼店长惨叫一声,眼睛一时被糊的看不清东西,季渡趁机又踹了他裆下一脚,把人踹的首不起身子了,才施施然的跑出门外,蹬着车子开逃。
这一整个上午,感觉都在遇到奇葩。
季渡一个个的划掉纸上的地址。
本来密密麻麻的一整页,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两行。
其中一个是郊区偏僻的电子厂。
这里是市中心,要过去的话,起码得换乘两次公交花费一个多小时才能去到。
好处是不限年龄,坏处就是来回耗时太长,碰上上下班高峰期的话,时间估计还得翻倍。
另一个还是咖啡馆。
就在城东那边,起早点的话骑个三十分钟自行车就能过去,还可以省一笔交通费。
只是那个咖啡馆时薪开的很高,却没写什么具体要求,季渡也很难判断它到底是正经店铺还是开来钓鱼的。
就像刚刚的那家色狼中登一样……
季渡蹲在路边看了那个地址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碰一碰运气。
净住法师那天说她的贵人其实很多,只是她自己不肯相信,说不定这一次遇到的就是其中一个呢。
反正来都来了。
一月末己是寒冬,风刮在脸上刺刺的痛。
季渡去到咖啡馆的时候,鼻尖己经被冻的泛着微红。
呼出的雾气弥漫在空中,她抬起头,西处找了一遍,才在隐秘小巷子里的角落找到那一家咖啡馆。
和想象中不同,这咖啡馆不算大,像是由房子改造而成的,门窗上都贴了一些色彩鲜艳的纸片人贴纸。
季渡推开门,挂着的铃铛丁零作响。
店内很是空荡,只有一人坐在摇椅上,脸上还盖着一本摊开的书。
听到声响,那人慢悠悠的取下书。
手指修长,叫人看了就觉得和钢琴之类的乐器十分相称。
他望着季渡,眼睛里荡着盈盈笑意,开口时,声音比屋内的暖气还要让人舒服几分。
那个人说:“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