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迩是耳侧的痒感弄醒的,昏暗的环境,均匀的呼吸。她的身体好像被一坨重物禁锢住,动弹不得。
蓓迩双手没有被捆绑,她从身下抽出双臂,用力推了推身边的重物,结果那个重物像是有意识一样,禁锢她的力气更大了。
这时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想。
她好像是被一个人抱着入睡,这个人身材比她壮实很多,力气很大,是树洞里昏迷前看见的那个男人吗?
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睡觉,蓓迩面对沉睡的男人无能为力,只能静静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男人清醒。
两个小时后,蓓迩的侧腰被一只大手覆盖住,强烈的不适感让蓓迩奋力推开了那只大手,身侧的男人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低沉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蓓迩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嗯......你是谁?”
男人伸出一条腿圈住蓓迩的身体,抱着她的力度更紧了一些。
“你不用在乎我是谁,你只要安静在这里待着就可以了。”
男人好像对蓓迩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觉得这样抱着一个暖呼呼有肉感的活物睡觉很舒服。
蓓迩不习惯和异性产生这样的亲密动作,她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异性,和异性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估计就是小时候落在父亲脸上的吻,
蓓迩的手一把推在男人的胸膛上,结实的触感让蓓迩不自觉抽回了手。
这个男人的上半身......好像没穿衣服。
“你这个小玩意儿,是真不老实啊。”
男人被蓓迩的挣扎弄得睡意全无,他松开蓓迩,坐起身,揉了揉满头茂密的头发,伸手打开了一个自制的机械发电电灯。
机械转轴发出细微的磨损声音,电灯的功率很小,只能勉强照亮这个狭小的空间。
蓓迩看清了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是很硬朗的五官。
愣了几秒钟后,蓓迩像是想起什么,双手在身上摸索着,确保自己外层防护服的完整性。
还好,她的衣服依旧穿在她的身上,只不过脸上的面罩不知道何时被摘下。
摸到自己脸蛋的时候能清楚地感觉到呈现放射状的疤痕。
蓓迩侧过头,让自己脸上的疤痕隐藏在光线的死角里。
她自己都很讨厌脸上的疤痕,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男人好像察觉到了蓓迩的不自在,双手捧住蓓迩的脸,强制她与自己对视。
“别看....别看了,很丑。”
“疤痕是战斗的象征,你很漂亮,不用因为脸上的疤痕感到自卑,这是属于你的荣耀。”
这是第一个人和蓓迩人说她的疤痕很漂亮。
虽然也从来没有人嘲笑过她脸上的痕迹,但所有人都在安慰她,安慰她疤痕会变淡,安慰她总会有特效药膏的。
无形之中,蓓迩更在意脸上这骇人的丑陋痕迹。
“真的不丑吗?我...我觉得还挺吓人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
蓓迩感受着男人手心的温度,对男人的戒备下降了很多。
“不要盯着我看了,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这是哪里?”
男人松开蓓迩的脸,放松地靠在他破旧的木板床上,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脸颊微红的蓓迩,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躲在我的家门口?”
“你的家门口?”
“对啊,那个树洞,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我是把那颗树洞挖空到地下,利用深深扎在土壤里的树根当作这个房间的支撑点。”
原来蓓迩并没有离开树洞,只是从树洞进入到地下的一个空间。
他说这里是他家,应该和地下庇护所差不多?这里也许是他的宿舍。
“你是...六夏庄园的人?你把我囚禁在这里是你们的首领授意的吗?”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咧着嘴角看着这个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女孩。
“什么首领,我们六夏庄园没有首领,只有兄弟。这是我家,我说了算,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
蓓迩不太理解男人口中的相处模式。
在她的成长环境中,只有一个相互协作分工明确的团体才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里?你以后只能待在家里,你是我的战利品。”
蓓迩愣在原地,什么战利品,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沦为战利品。
“我...我要回家,我还有家人,朋友,我不认识你,我不想留在这里。”
蓓迩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把她留下来,她只知道如果自己态度强硬离开只会适得其反。
“你是命运赠予我的,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是不是饿了?我们吃饭吧。”
没等蓓迩回应,男人单手抱起蓓迩,将她放在距离床板两米外的小凳子上。
凳子边是一个六十公分高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容器的水,还有两个还没开封的罐头,罐头边是装满黑红色肉块的木碗。
男人的家里只有一个凳子,所以男人首接蹲在蓓迩身边,用小刀粗暴地切割着那团黑红色的肉块。
“给,尝尝吧。”
男人举着小刀,刀尖插着分割好的肉块,肉块外层是黑色的,里面的肉还是新鲜的血红色。
蓓迩咽了口口水,她不想吃这个肉,但她实在太饿了,张开嘴接受了男人的投喂。
肉块的外层很有韧性,里面的肉鲜嫩多汁,嚼起来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胃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好吃吗?”
蓓迩嘴里塞满肉块,只能用力点点头。
她看着男人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蓓迩每每看向男人时,心跳都会变快,她对男人那仅存的反感也随着这顿饭消散。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也许,在这里和这个男人相处几天也是可以的。
没有生存的压力,不用担心饿肚子。
等到外面完全安静之后,她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男人用喂了蓓迩的尖刀再次插进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嘴中,没有任何嫌弃。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都是对自己手法的崇拜。
“不愧是新鲜的沙鼠肉,脂肪和口感都不错。”
沙鼠?那个极其丑陋的啮齿动物?
蓓迩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开始干呕,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