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坤宁宫内弥漫着苦药的气息。萧夭跪在鎏金榻前,看着皇后缓缓睁开眼。久病的皇后面容消瘦,眼窝深陷,却在看到萧夭时,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光亮。
"夭儿..."皇后声音微弱,颤抖着伸手,萧夭急忙握住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自从上次蛊虫之乱后,皇后便因受惊过度陷入昏迷,如今苏醒,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皇后艰难地指了指妆奁。萧夭会意,从中取出那顶尘封己久的凤冠。金丝累就的凤凰栩栩如生,宝石镶嵌的眼眸在晨光中泛着冷芒。皇后示意她仔细查看,萧夭翻弄间,竟从凤冠的夹层中取出一枚刻满星纹的银色钥匙。
"先帝临终前...将它藏于此..."皇后喘息着说,"他说,这是对抗'毒渊之主'的关键..."
萧夭握紧钥匙,金属的凉意从指尖传来。想起淑妃兄长临死前的话,还有那艘逼近的黑帆战船,她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但疑惑也随之而来——先帝为何将如此重要的秘钥托付给皇后?
萧夭指尖反复着银钥匙的星纹,冰凉的金属触感里似乎藏着先帝的体温。当她抬起头时,正对上皇后苍白如纸的脸——老妇人裹着狐裘,倚在软轿中,发间珍珠随着颤抖轻晃,却固执地要亲自前往玄毒司。
"娘娘,您的药..."宫女捧着药碗追来,被皇后抬手制止。她望着萧夭握紧钥匙的手,浑浊的眼中泛起追忆:"那年冬夜,先帝召我至乾清宫东暖阁议事。"
玄毒司内弥漫着陈年竹简的气息,泛黄舆图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当长老们俯身研究符咒封印时,皇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绣着金线的帕子上洇开几点血痕。萧夭要唤太医,却被她枯瘦的手拦住。
"三十年前,星象阁的密道首次现世。"皇后靠在斑驳的楠木柱上,声音虚弱却清晰,"先帝连夜宣召我爹与我共商要事,可玄门卷宗刚展开半卷,窗外便传来暗卫遇袭的金铁之声。"她目光扫过正在议论的众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那时朝中玄门势力与毒宗暗斗不休,连当时的太子都被怀疑通敌。他需要一个最不可能被怀疑的人——而我,不过是个深居后宫、只会摆弄药材的太子妃。"
萧夭这才注意到,皇后布满皱纹的手指上,还留着常年研磨草药的痕迹。老妇人伸手轻抚舆图上星象阁的标记,语气带着释然:"书香世家和医药世家结合的血脉,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先帝特意命尚药局伪造我久病不愈的医案,又借凤冠修缮之名,将秘钥暗藏其中。"
鎏金烛台突然爆出一朵幽蓝火花,玄毒司众人围聚的羊皮卷上,古老文字在阴影中诡异地扭曲。皇后扶着紫檀木椅的指节发白,久病未愈的身子在寒意中微微颤抖,却固执地守在萧夭身侧——她必须亲眼确认预言的真相,这不仅是先帝的遗命,更是数十年来如鲠在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