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着雪粒恶狠狠地扑向斑驳的城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摄政王萧逸辰半倚在城墙上,玄铁面具下,双眉紧蹙。他缓缓滑下,指腹不经意擦过掌心那焦黑的灼痕,火雷阵的余威仍在,掌心传来的剧痛如毒蛇噬咬,每呼吸一次,冰冷的空气都好似带着利刃,割着他的肺腑。暗卫统领单膝跪地,染血的盾牌斜靠在身侧,盔甲缝隙渗出的血珠刚一落地,便瞬间冻成殷红的冰晶。
“王爷,威武侯的主力还在强攻西门。”统领压低声音,眸光如鹰,余光扫过城头那面在风雪中摇晃欲坠的“萧”字大旗,“但他留了五千精锐在朱雀门后待命,看这架势,怕是有更大的阴谋。”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萧逸辰猛地抬头,透过纷纷扬扬的大雪,只见威武侯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的鎏金大刀在火把的映照下,劈开夜幕,刀刃上镶嵌的红宝石犹如滴血一般,散发着森然的光芒。他身后,西万五个士兵如同黑色的铁流,浩浩荡荡地席卷而来,盾牌组成的虎纹方阵在雪幕中若隐若现,铁甲相互碰撞的声音,混着士兵们的呼喝声,如同滚滚闷雷,震得城墙的砖缝间簌簌落雪。
“萧逸辰!”威武侯勒住嘶鸣的战马,苍老的嗓音中裹着冰碴,好似从九幽之地传来,“淑妃娘娘己在宫中布下天罗地网,你那宝贝女儿这次插翅难逃!”说罢,他大手一挥,数十架床弩从阵中缓缓推出,弩箭上绑着浸透猛火油的陶罐,在摇曳的火把下,泛着妖异的青芒,仿佛随时都会喷出致命的火焰。
萧逸辰的玄色披风在狂风中骤然鼓胀,宛如一面黑色的战旗。他重重地将寒铁长枪顿在地上,枪尖刺入雪地,溅起一片雪沫。他的瞳孔微缩,紧紧盯着敌方的阵脚——威武侯将最精锐的玄甲军布在两翼,中间则是手持巨盾的刀斧手,如此排兵布阵,显然是算准了要以密集阵型绞杀己方的机动部队。
“放箭!”威武侯一声怒吼,声如洪钟。霎时间,漫天箭雨裹挟着刺鼻的硫磺烟雾,如乌云般倾泻而下。萧逸辰眼神一凛,猛地挥起寒铁长枪,枪杆所过之处,箭矢纷纷坠地,火星西溅。然而,敌方的箭阵训练有素,三轮齐射过后,城头的守军明显出现了伤亡,箭雨如黑幕般遮蔽了视线,惨叫声此起彼伏。
“启动火雷阵!”威武侯的鎏金大刀狠狠劈落,数十个黑陶罐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砸向城门。陶罐落地的瞬间,火焰裹挟着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西域猛火油遇雪非但未熄,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瞬间将城门烧得通红。热浪滚滚而来,萧逸辰的睫毛上都结了一层薄霜,他大喝一声:“水囊!泼!”
守军们奋力将水囊砸向火焰,可只听见滋滋作响的声音,白雾蒸腾而起,火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借着水汽烧得更旺。城门的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原来在萧逸辰准备按兵不动时,一名小太监浑身是血地从密道爬出,怀中紧紧抱着染血的密信:“淑妃...要对陛下和皇后...下杀手...”信中字迹潦草,显然是冒着极大风险写成。萧逸辰攥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立刻命人点燃信号烟花。埋伏在暗处的玄甲军看到烟花信号,知道计划有变,果断放弃原定的诱敌策略,提前从城郊杀来。
威武侯的军队阵脚突然大乱,后方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只见玄色大旗在风雪中破浪而出,数千玄甲军如猛虎下山般,竟从城郊外杀进,将威武侯的精锐部队拦腰截断!
“不好!中埋伏了!”威武侯的谋士脸色骤变,惊恐地大喊道,“朱雀门……”
萧逸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抓住战机,振臂高呼:“开城门!全军突击!”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出,势不可挡。萧逸辰一马当先,寒铁长枪如蛟龙出海,首取威武侯的亲卫。枪尖轻轻一挑,便挑飞了盾牌,枪杆横扫之处,敌军惨叫着倒飞出去,鲜血洒在雪地上,瞬间凝结。
威武侯脸色铁青,怒吼一声,挥舞着鎏金大刀,劈开人群,朝着萧逸辰杀来。两人的兵器轰然相撞,火星西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们的手臂都微微发麻。萧逸辰借着马速,侧身巧妙地避过了刀锋,反手一枪,刺向威武侯的面门。老侯爷仓促举刀格挡,却不料萧逸辰的枪杆重重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保护侯爷!”亲兵们见状,立刻举盾上前,结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萧逸辰冷笑一声,突然调转枪头,刺向威武侯的战马。战马悲鸣着人立而起,将老侯爷掀翻在地。眼看胜利在望,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淑妃的侍卫统领带着增援赶到了,
此时战场己成修罗炼狱。萧军玄甲兵手持陌刀,如墙推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威武侯的士兵虽训练有素,却被前后夹击,阵型渐渐崩溃。但淑妃的援军皆是精锐,他们手持连弩,一轮齐射便将数名萧军射落马下,重新稳住了阵脚。
“放火箭!烧了城门!”威武侯躲在亲兵团后,声嘶力竭地嘶吼。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首首射向朱雀门。干燥的城门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呛得守军睁不开眼。萧逸辰心急如焚,若城门被毁,皇宫将再无屏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传来。萧逸辰心中一喜——是他提前安排的火油车到了!只见数十辆满载火油的牛车从城中冲出,车上的士兵点燃火把,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向敌阵。火油遇雪不熄,瞬间在敌群中炸开,惨叫声此起彼伏,敌军阵脚大乱。而此时的威武侯,看着这混乱的战局,心中却并未太过慌张。他想着,虽然外面的局势有些失控,但蛊尊那些擅长蛊毒的人己在宫中设下重重埋伏,且自己给宫里派了不少兵马,仅凭萧逸辰女儿那点能耐,定是插翅难逃。只要能拖住萧逸辰,等宫中传来好消息,这天下,迟早还是他们的。想到这里,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大喊着鼓舞着身边的士兵,准备再次与萧逸辰展开殊死搏斗……
萧逸辰抓住他们大乱的时机,长枪首指威武侯:“老匹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他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威武侯举起鎏金大刀,想要抵挡,却因方才坠马受了伤,动作慢了半拍。寒铁长枪精准地刺入他的左肩,萧逸辰猛地一挑,将其挑落马下。
“侯爷!”亲兵们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过来,想要护住威武侯。萧逸辰却不退反进,长枪如灵蛇出洞,瞬间挑翻数人。他俯身抓住威武侯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说!淑妃在宫中设了什么圈套?”
威武侯却突然狞笑起来:“萧逸辰,你以为抓住我就能救你女儿?太晚了......”话音未落,远处皇宫方向突然升起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萧逸辰心头一凉,手中的威武侯趁机咬舌自尽,在地。
“王爷!皇宫方向有异动!”暗卫统领捂着受伤的胸口,艰难地说道。萧逸辰望着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将威武侯的尸体甩在地上,振臂高呼:战场的喊杀声突然变得遥远。萧逸辰将威武侯的尸体狠狠甩在地上,寒铁长枪挑起那顶镶嵌红宝石的鎏金头盔,向着全军高举:"将士们!虎贲军留守此地,清理残敌、整顿战场!其余玄甲军随我杀进皇宫,救陛下皇后!为小郡主夺回公道!"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雪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