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摄政王府,花园里挂满了形态各异的花灯,玉兔灯、荷花灯、走马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满地的银辉染成了五彩斑斓。空气中飘着桂花的甜香,混着厨房飘来的糕点香气,为这座向来庄重的王府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小夭穿着新裁的月白色襦裙,裙摆绣着银线勾勒的流云纹,随着她的步伐轻盈摆动。发间别着的白玉簪坠着两串珍珠,每走一步便轻轻晃动,衬得她愈发灵动可爱。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食盒,像捧着稀世珍宝般,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溜向父亲的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暖黄的烛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上。小夭正要推门,却在瞥见屋内景象时顿住了脚步。摄政王身着一袭素色长袍,站在墙前,目光怔怔地望着悬挂的画像——那是他母亲的画像,画中女子身着淡青色长裙,倚坐在盛开的海棠树下,温婉浅笑,眉眼间与小夭有着七分相似,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爹爹。"小夭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摄政王猛地转身,玄色的衣摆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宣纸都吹得哗哗作响。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整理仪容,却在看到女儿的瞬间放下了手。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小夭仰起的脸上,映得她眸中星光闪烁。她双手捧着食盒,向前迈了一步:"夭夭做了枇杷云片糕,爹爹尝尝!"
食盒打开,一股混合着清甜与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云片糕被切成小巧的兔子形状,表面撒着细碎的松子和桂花,在烛光下泛着的光泽。摄政王接过一块,放入口中,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夹杂着淡淡的枇杷清香,正是小夭前些日子偷偷研制的配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多年前的中秋夜,皇宫的后花园里同样挂满了花灯。那时摄政王还很小,被母妃抱在怀里,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天上的月亮。他们一起放河灯,母妃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摄政王咯咯地跟着笑,兄弟俩跟在母妃身后,看着河灯载着心愿飘向远方。而如今,记忆里的母妃己不在面前,只剩下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眉眼间皆是故人的影子。
"夭夭,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摄政王声音有些沙哑,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是爹爹不好,这些年只顾着朝堂争斗,忽略了你。"
小夭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她扑进父亲怀里,紧紧抱住那道略显单薄的身躯:"爹爹,夭夭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们。那些奇奇怪怪的实验,那些惹您头疼的胡闹...其实女儿只是想让您多笑笑。以后,我们一起保护这个家,好不好?"
摄政王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环住女儿,将头埋在她发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曾经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团子,不知不觉间己经长大,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温暖他。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相拥的父女。暗处的谢幕白悄悄放下手中的药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些日子与小夭一起捣鼓药方、研制糕点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看来他这个"神助攻",终究是让这对父女敞开了心扉。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王府的夜静谧而安详。花灯的光晕与月光交织,将这幅团圆的画面永远定格。这一刻,所有的忙碌与争斗都暂且放下,唯有亲情的温暖,在月圆之夜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