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揉碎的棉絮，裹着乙木清香漫过医馆青瓦。
罗志聪立在老槐树下，指尖着黑玉吊坠上的梵文，凉润的触感混着朝露的清冽。
叶片上的露珠坠下，砸在玉佩表面碎成星芒，他望着光点出神，忽闻身后瓷盏轻响。
"老大，这茶..."发仔端着青瓷茶盏的手突然发抖，茶汤里浮沉的银针骤然绷首，如受磁石牵引般指向玉佩。
胖子圆脸上肥肉颤了颤，茶盏"当啷"坠地，琥珀色的液体在青石板上嘶嘶作响，蚀出细密的蜂窝状孔洞。
林雨晴的惊呼混着平板电脑的警全息投影在她掌心展开，三维地图上红点如瘟疫蔓延："信号源在移动！沿着地下河向东...等等，这个频率..."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中瞳孔骤缩，"和三年前曼谷唐人街的蛊毒波动一模一样。"
萧煜茹倚着槐树修剪指甲，鎏金指甲钳"咔嗒"剪断发丝。
那缕墨发落在检测仪上瞬间碳化，她望着焦黑的碎屑轻嗤："噬心蛊？黑莲会倒舍得下血本。"
红唇微启，呵出的白雾在晨雾中凝成冰晶，"亲爱的们，看来要去会会那位养蛊的老东西了。"
汪紫嫣的配枪在腰侧轻晃，枪柄上的莲花纹渗着血丝——那是今早用自己指尖血养的纹路。
"国际刑警数据库显示，近五年二十七起'心脏骤停'案，死亡时心电图都有异常波动。"
她抽出战术匕首，刀尖挑起玉佩，金属冷光映出眼底暗纹，"闻到了吗？潮湿的腐味，像腐竹泡在陈年尸油里。"
罗志聪指尖轻弹，九根金针在掌心排成北斗。
针尾龙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腾云而去。
"发仔，去地窖取第三格的雄黄酒，再抓三把蕲春艾草。"
他抬手将一根金针钉入槐树，树皮瞬间泛起紫黑，如墨滴入清水般晕开，"子时前必须找到祭坛，我们只有十二个时辰。"
正午的古董街蒸腾着热浪，青石板缝里的香灰被晒得发白。
罗志聪戴着墨镜，白大褂下摆扫过"通宝阁
发仔抱着鎏金香炉跟在身后，双层下巴上的汗珠砸在炉身，"滋滋"声里腾起细小白雾："老大，这香炉真要五十万？上周我在潘家园见着个一模一样的..."
"聒噪。"萧煜茹的蕾丝折扇"啪"地敲在胖子后颈，扇面上的双面绣牡丹随着动作轻颤。
"这是武德年间的鎏金飞凤炉，炉底'盈'字款是杨贵妃赐名的标记，再废话，就把你切片炼油灌进去。"
街角老茶馆的"歇业"木牌被风吹得晃悠，门楣上褪色的黑莲图案像道旧疤。
罗志聪指尖刚触到铜环，铜锈便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新鲜的朱砂符咒——笔迹未干，边缘还凝着血珠。
门内传来苍老的咳嗽，声线如锈铁丝擦过石板："罗先生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
白发老者蜷缩在雕花太师椅中，枯瘦手指缠着红线，线头消失在地板缝隙。
他转动浑浊的眼球，在众人身上逐一扫过："罗家金针，萧家折扇，汪家刀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汪紫嫣的匕首己抵住他咽喉，冷钢贴上苍老皮肤的瞬间，老者喉咙里溢出咯咯怪笑："小姑娘，你父亲当年剿匪时，也用这把'青霜'指着我这儿。"
他突然扯动红线，地板下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无数虫蚁在啃噬地基。
罗志聪瞳孔骤缩，白大褂在坠落中鼓成风帆。
九根金针脱手而出，在周身布下北斗结界，众人坠入地下河的瞬间，冰冷的水流灌入口鼻。
发仔的尖叫变成一串气泡，他的手臂被苍白的骨爪抓住，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
萧煜茹轻挥折扇，骨扇突然展开成金属盾牌，"当"地磕开骷髅的指节。
"闭气！"林雨晴的腕表射出蓝光，照亮水底锈蚀的铁笼。
每个笼子里都锁着戴黑莲面具的骷髅，胸腔里跳动着幽蓝火焰，那是用活人养蛊的标记。
老者站在高处石台，红线在指间翻飞如毒蛇："欢迎来到黑莲分坛，这些可都是历代精英，蛊毒早和他们的骨头长在一起了。"
罗志聪的金针射断红线，尸群瞬间失控。
他在水中转身，白大褂绽开如墨莲，掌心雷符拍在最近的骷髅额心。
金光闪过，面具脱落，露出张布满紫色蛊纹的脸，眉骨处有道三寸长的刀疤——正是三年前在云南失踪的缉毒警。
水面轰然炸开，哈立德王子持镶宝石弯刀跃入，刀锋带起的水花斩断缠绕发仔的水草："亲爱的罗，看看我带了什么！"
他甩出的铜壶在水中炸裂，无数金色小鱼倾巢而出，所过之处骷髅瞬间化作白骨。
老者发出尖啸，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指甲刮过瓷器。
"金沙鲎。"萧煜茹踩着骷髅头跃上石台，蕾丝手套下的银针精准刺入老者颈侧大穴。
"波斯皇室的秘宝，专吃千年蛊虫。一尾能换巴格达一条街，你赚大了哦。"
老者瘫在地上，皮肤下的蛊虫如沸水般翻涌。
罗志聪蹲下身，金针在老者天灵盖上方悬停："总坛在哪儿？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你们...早就中蛊了..."老者嘴角溢出黑血，眼球突然爆裂，钻出寸许长的黑蜈蚣。
汪紫嫣匕首掷出，将蜈蚣钉在石壁，黑血顺着刀刃滴落，在石面腐蚀出青烟。
林雨晴的检测仪尖叫起来："空气蛊毒浓度47%！必须立刻撤离！"
话音未落，地下河突然沸腾，无数墨色莲花破水而出。
花蕊张开时喷出紫雾，那气味混杂着铁锈与腐草，令人胃袋翻涌。
发仔边跑边往身上泼雄黄酒，圆脸上沾满草屑："这哪儿是莲花！分明是生化武器！"
众人冲出地面时，古董街己被警车包围。
红姐倚着黑色重型机车，皮衣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她踢开脚边铁箱，里面缩着个戴黑莲戒指的中年人，西装上还沾着澳门赌场的筹码屑："小罗子，姐姐给你带了个会说话的礼物。"
中年人抬起头，瞳孔里的莲纹诡异地转动："你们以为赢了？黑莲绽放时——"
他撕开衬衫，胸口的黑莲纹身正在渗血，皮肤下鼓起的包块显然藏着自爆蛊。
罗志聪金针出手如电，却慢了半步——中年人头颅炸裂的瞬间，脑浆在空中凝成微型黑莲，又"啪"地散成齑粉。
红姐吹了声口哨，抛来个银色U盘："黑莲会的资金流向，有个账户每月给瑞士'Genesis实验室'转账。"
她压低声音，眼影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实验室负责人叫Lucas Zhou，中文名叫周明远。"
萧煜茹折扇轻敲掌心："周志豪的私生子？有意思。"
"傀儡罢了。"汪紫嫣擦拭匕首，刀锋映出天边血云，"真正的棋手，恐怕在更高的位置。"
林雨晴的平板突然响起蜂鸣，全息投影中浮现立体黑莲，花心处的血字如心跳般明灭："子时见"。
罗志聪望着渐沉的暮色，指间黑玉吊坠发烫，梵文在皮肤下隐隐作痛——那是蛊毒共鸣的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