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夜钟声
1950年霜降后的第三个凌晨，林婉如在南京路老宅的西柱床上猛然惊醒。雕花胡桃木衣柜的穿衣镜里，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冷汗浸透的真丝睡袍勾勒出少女初成的曲线。床头的马蹄表指向三点一刻，梧桐叶在窗外沙沙作响，像极了前世批斗会上那些撕碎绸缎的声音。
"叮——"
金属质感的提示音在颅内炸响，林婉如条件反射般蜷缩成胎儿姿势。前世被打断三根肋骨的剧痛仿佛穿越时空重来，首到意识到这是系统激活提示，才颤抖着睁开眼睛。淡金色的全息投影悬浮在床尾，流转的数据流拼凑出"时代发展系统"六个鎏金大字。
"宿主林婉如，欢迎绑定本系统。当前时间线1950年11月7日，检测到您处于历史关键转折点。本系统将根据国家发展需求发布任务，完成可获得科技、物资、人才等战略资源。"
机械音在静谧的卧室里回荡，林婉如捏紧被角的手指泛白。前世作为资本家右派被批斗致死的记忆翻涌，此刻却敏锐捕捉到系统话语中的玄机——"国家发展需求"。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父亲书房偷听到的对话，上海工商业联合会正在讨论"公私合营"政策试点。
晨光初现时，林婉如踩着细高跟闯进家族会议室。水晶吊灯将她的身影投在墙上，像一只振翅的凤凰。父亲林承宗正在看《大公报》，头版头条赫然是"全国掀起增产节约运动高潮"。
"我们全家必须立刻下乡。"少女掷地有声的话语惊落了母亲手中的翡翠镯子。
"胡闹！"林承宗拍案而起，茶盏里的碧螺春泼溅在黄花梨桌面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都在搞土改，我们这种身份下去就是靶子！"
林婉如打开随身携带的檀木匣，取出三张泛黄的文件。第一张是1954年上海纺织厂公私合营协议，第二张是1957年父亲因"右派言论"被捕的判决书，第三张是1966年全家被抄家的清单。这些来自系统数据库的资料在暖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爸，您看这个。"她指着协议上的签名，"如果我们主动申请公私合营，并且把大部分资产投入国家建设，统战部的批注会是'爱国资本家典范'。"指尖移向判决书，"但如果留在上海，三年后您会因为反对苏联专家的纺织工艺被打成右派。"
林母捡起镯子的手在发抖："婉如，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不重要。"少女将文件收好，"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三个月时间。系统显示，1951年1月15日，华东局会在江苏句容县试点'工商业者下乡改造'，我们必须成为首批参与者。"
当林承宗终于同意召开家族会议时，窗外飘起了上海今冬的第一场雪。林婉如站在二楼回廊，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大厅，忽然想起系统新手礼包里的"初级农业技术包"。或许该从改良句容县的稻种开始？毕竟前世那个江南鱼米之乡，在三年自然灾害中饿死了三分之一人口。
雪越下越大，林婉如裹紧狐裘，听见钟声从外滩传来。这是1950年11月7日，距离她重生的时刻正好过去三十天。而改变命运的第一步，将在黎明前迈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