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的月光在青铜面具上折射出诡异波纹,陈勉攥着半块双鱼玉佩退到祭坛边缘。腰间北斗疤痕突然灼痛,翡翠扳指在掌心投射出旋转的浑天仪虚影——星图正指向祭坛下方三丈处的暗格。
"寅位见癸水,九宫移位。"林棠的虚影从玉佩中渗出,汞液在祭坛蚀出裂缝走向。陈勉用地质锤撬开第三块青砖,锈蚀的铁链绞盘上缠着半截旗袍碎片,织金线里混着几缕银发。
暗格开启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倾斜西十五度。七十二尊青铜人俑从地缝升起,每尊手中都捧着德式马灯,玻璃罩内跳动着人油炼制的长明火。最前排的人俑突然转头,陈勉看见它们眼眶里嵌着的竟是缩小版的送仙桥微雕。
"这是...古玩城的倒影阵!"陈勉用镇尺挡住人俑喷出的绿焰,火焰触及青铜树苗根系时突然变异,竟在空中凝成1927年的电报密码。林棠的虚影掠过火焰,汞液将密码转译成血色殄文:"七月十五,地髓现世"。
人俑队列突然裂开通道,陈勉被气浪推进地下甬道。岩壁上布满钟乳石状的青铜结晶,每根晶柱内都封着民国装束的魂魄。当第七十三根晶柱闪过祖父的脸时,陈勉的扳指突然嵌入岩壁凹槽——整条甬道瞬间透明,显露出下方千米处沸腾的地髓熔岩。
"乾坤倒转!"林棠的尖啸与熔岩咆哮重叠。陈勉抓住垂落的铁链,看见熔岩池中央浮着青铜浇铸的浑天仪,仪身缠绕的锁链末端拴着九具水晶棺椁。最中间的棺内,齐三小姐的嫁衣正在汞液中舒展,腕间银铃牵动地脉中所有青铜器共振。
翡翠扳指突然发烫,陈勉的视网膜上浮现星图残章。当他按"奎木狼"方位跃向浑天仪时,熔岩中突然升起斯坦因探险队的骷髅马队。英国人的骸骨握着地质锤,锤头刻着与祖父凤纹锤相同的巴蜀图语。
"他们在模仿陈家的手法..."陈勉闪过马队冲击,靴底却被熔岩黏住。腰间的青铜树苗突然暴长,根系刺入岩壁抽出明代镇龙钉。当最后一枚铜钉离体时,九具水晶棺椁同时开启,七十二道银丝从齐三小姐嫁衣射出,将陈勉拽向沸腾的熔岩池。
生死瞬间,陈勉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双鱼玉佩上。阳鱼眼中的银铃碎片突然鸣响,熔岩中浮出半截蒸汽机车头——073号车厢的驾驶室里,二十岁的陈观山正在电报机前疯狂敲击,发报键上沾着新鲜的血渍。
"祖父!"陈勉的呼喊被熔岩吞没。幻象中的陈观山突然转头,右眼变成青铜材质,手中捏着半张烧焦的婚书。当陈勉抓住婚书残页时,整片熔岩池突然凝固,浮现出令他窒息的真相:
民国二十三年雨夜,齐三小姐将龙凤胎放入青铜鼎。女婴被银铃红线缠成阵眼,男婴则被陈观山抱走前,在后颈刺入北斗纹——那纹路正与陈勉现在的疤痕完全重合。
地脉深处传来银铃破碎声,凝固的熔岩突然炸裂。陈勉被气浪掀回地面,手中攥着的婚书残页正在燃烧,火星在空中拼出新线索:"癸未年霜降,地官赦罪需嫡血为引"。
青铜树苗的根系突然收缩,在腰间烙出完整的二十八宿图。陈勉踉跄着走向三星堆博物馆,黎明前的黑暗中,他看见纵目面具展厅亮起诡异的青光——陈列柜里的青铜神树残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