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白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与恐爪龙的“隔空互动”和救援准备之中。他不敢离开坑洞太远,生怕错过任何变化或者让恐爪龙因为长时间看不到他而重新变得焦躁不安。
他首先要解决的是持续的食物供应问题。他那点烟熏肉干很快就消耗殆尽了(大部分都用来投喂恐爪龙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在坑洞附近进行小范围的狩猎。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这片区域地质不稳定、大型掠食者较少,他在附近找到了一些渡渡鸟和类似小型有袋类动物的踪迹。他利用自己日益娴熟的陷阱技巧(主要是小型的套索和落穴陷阱)和那把威力提升后的弓箭(虽然准头依旧感人,但近距离射杀行动缓慢的渡渡鸟还是有一定把握的),艰难地猎杀了几只小型猎物。
每次获得猎物后,他都会优先将最新鲜、最好的肉块用藤蔓垂下去投喂给坑洞里的恐爪龙。他甚至尝试着将肉块切得更小,让恐爪龙更容易吞咽。他还在投喂肉块的同时,用一个简易的陶罐(他随身携带了一个小的)装着干净的溪水,也一并垂下去,让恐爪龙能够补充水分。
恐爪龙对他的投喂行为似乎己经习以为常。它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敌意和警惕,虽然依旧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在白黎垂下食物和水时,它会主动上前接取,有时甚至会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与白黎对视片刻,眼神中似乎……少了一些凶狠,多了一丝……依赖?
白黎知道,这是一种极其脆弱的、基于生存本能的依赖。但这己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在保证了食物供应的同时,白黎也在疯狂地寻找着草药。他将【生存笔记】中临摹下来的那些疑似具有消炎、止痛、甚至促进骨骼愈合(如果存在的话)效果的植物图案,与周围环境中的植物进行仔细比对。
这片区域的植被与他之前熟悉的河岸或丛林地带有所不同,许多植物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但他还是凭借着惊人的耐心和细致的观察,幸运地找到了其中两种!
一种是生长在潮湿岩壁上的、叶片肥厚、如同某种多肉植物的绿色苔藓状植物。卷轴上的符号似乎暗示着它具有“清凉”和“覆盖伤口”的功效,或许能起到一定的消炎和保护作用?
另一种则更加奇特,是一种攀附在枯树干上的、如同真菌般的亮黄色菌菇。它的图案旁边标注着一个类似“骨头”和“连接”的符号。难道……这种菌菇能够促进骨骼愈合?!白黎不敢确定,但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采集一些备用。
他还找到了更多那种具有催吐或解毒效果的白色乳液植物,以及一些气味刺鼻、或许具有驱虫效果的植物。
他将采集到的这些草药小心翼翼地分类存放。对于那种绿色苔藓,他将其捣碎,准备用来首接外敷。对于那种亮黄色菌菇,他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是外敷还是内服?他决定暂时先将其晒干保存。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更多、效果更强的麻醉植物——“黑绒麻蕨”。他需要足够的麻醉剂,来为接下来的、可能是最危险的一步做准备:近距离接触,并尝试处理恐爪龙的伤口。
他在坑洞周围仔细搜索,终于在一处阴暗潮湿的石缝中,又找到了一小片黑绒麻蕨。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全部采集下来,捣碎成糊状,存放在一个密封的陶罐里。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白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进行一场高风险手术的外科医生(虽然他只是个连兽医都不是的门外汉),在一丝不苟地准备着器械和药品。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与坑洞下方那只恐爪龙之间的“连接”,也在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发生着变化。
除了投喂食物和水,白黎开始尝试着在坑洞边缘,用一种低沉、平缓、尽可能友善的语气,对恐爪龙“说话”。他知道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但他相信,动物能够感受到语气中蕴含的情绪。他会告诉它自己没有恶意,告诉它自己想要帮助它,甚至……会给它讲述一些关于地球、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以此来排解自己的孤独,也试图让恐爪龙熟悉他的声音,降低它的戒备心。
起初,恐爪龙对他的声音反应很警惕,会发出低吼或嘶嘶声。但渐渐地,当它发现这声音并未伴随着威胁,反而常常伴随着食物的到来时,它似乎也开始习惯了。有时,当白黎说话时,它甚至会抬起头,歪着脑袋,安静地倾听着,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解读的光芒,或许是好奇,或许是疑惑,或许……还有一丝丝微弱的信任?
白黎还给这只恐爪龙起了一个名字。考虑到它那标志性的、如同镰刀般的巨大爪子,以及它此刻被困的处境,他决定叫它——“利爪”。
“利爪,感觉好点了吗?” “利爪,今天的肉新鲜吗?” “利爪,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他一遍遍地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试图在彼此之间建立起一种超越了食物投喂的、更深层次的联系。
这是一种极其脆弱的连接,建立在共同面临的困难和单方面的善意之上。白黎不知道这种连接能够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当他真正尝试靠近时,利爪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但他知道,他己经没有退路了。利爪的伤势在恶化,如果不尽快处理,它必死无疑。而他自己,也迫切需要打破目前的困境。
是时候……进行那最危险的、决定命运的下一步了。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准备好的麻醉剂、草药、绑带(他用更结实的藤蔓纤维和腱绳制作了新的绑带)和工具,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