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后的城市街道泛着冷冽的光，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诡异的色块。林深的电动车碾过减速带，后座的苏晚下意识抱紧他的腰，怀中的硬盘隔着三层防震袋，仍硌得她肋骨生疼。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巨型广告屏循环播放着 “宏远集团资产重组” 的消息，苏晚盯着屏幕上父亲扭曲的照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刑侦支队的技术科里，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张警官将硬盘插入加密电脑，金属接口咬合的 “咔嗒” 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苏晚的目光死死盯着进度条，17%、34%、58%…… 当屏幕突然弹出 “文件己损坏” 的提示框时，她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技术员推了推眼镜，指着跳动的乱码：“有人用病毒把核心数据啃得只剩碎片，除非……” 他的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整栋大楼陷入一片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深己经挡在苏晚身前。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从安全通道走！” 张警官掏出手枪的同时，会议室的玻璃轰然炸裂。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持枪闯入，子弹擦着林深耳畔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弹孔。苏晚被他拽着狂奔，高跟鞋踩在消防楼梯的铁板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地下车库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林深将苏晚塞进一辆老式面包车，车钥匙是张警官塞给他的备用应急物资。引擎发动的轰鸣中，黑衣人追至车库入口，枪口的火光在黑暗中如同一朵朵妖异的血花。面包车猛地冲出，后视镜里，苏晚看见其中一人举起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脖颈处的蛇形纹身 —— 和三年前威胁父亲的匿名信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黎明前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林深将车拐进城郊的旧网吧，剥落的墙皮上还贴着十年前的游戏海报。苏晚坐在布满烟渍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显示器的蓝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这些碎片需要量子计算机才能复原。” 她咬开能量棒的包装，碎屑掉在键盘缝隙里，“但全市只有……”“宏远集团新建的科研中心。” 林深接话，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惊起一地积水。
科研中心的外墙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探照灯在草坪上切割出惨白的网格。林深戴着偷来的工作牌混进员工通道，消毒水的气味让他想起医院的那个夜晚。通风管道里积满陈年的灰尘，每爬行一步都能带起呛人的尘雾。当他们终于潜入机房时，苏晚的白衬衫己经沾满油污，发梢还挂着蜘蛛网。量子计算机庞大的主机发出蜂鸣，指示灯明灭间，林深看见她眼中跳动的狂热 —— 和高中解出奥数压轴题时一模一样。
数据重组的进度条开始缓慢攀升，机房的空调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红色警示灯亮起的刹那，林深听见头顶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声。他抄起灭火器砸向天花板，三个黑衣人应声坠落。混战中，苏晚的太阳穴重重撞在操作台边缘，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键盘上。“别管我！” 她尖叫着将数据线插进主机，“还有 12%！” 林深挥舞着半截钢管，后背被匕首划出长长的血痕，温热的血渗进衣领，却死死守住她身后的方寸之地。
当进度条终于跳到 100% 的瞬间，整栋大楼的电力突然中断。月光透过百叶窗，在散落的文件上投下细密的阴影。苏晚颤抖着点开恢复的文件夹，第一个文档的命名赫然是 “20190715_宏远集团洗钱全记录”。她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迟迟不敢点击。林深按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滑动滚轮。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 视频里，宏远集团现任董事长正将一叠现金塞进某个官员的手提箱，背景墙上的日历，清晰地显示着母亲自杀的前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