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解放前,我爷爷响应八路军的号召,投身到了我们当地的剿匪运动之中。那时,原计划是期望以最小的伤亡达成目标,于是将匪徒围困在山上,试图让他们在无水无粮的困境中陷入山穷水尽之地,从而迫使匪徒自行投降。然而,未曾想到匪徒竟如此顽抗,时不时就有几个匪徒下山,如饿狼扑食般抢夺周围村庄村民的物资口粮。为了保护村里乡亲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部队果断兵分两路。一路在山上精心埋伏,紧紧守住土匪,随时准备给予顽抗之敌致命一击;另一路则驻扎在各个村子里,为山上的部队提供后勤补给,更是要牢牢守护着山下村民们的安全。
由此后面我爷爷所在的部队便被分配到驻扎在各个村子里。
后来因为匪徒可能猖狂惯了,拒不投降,因为土匪驻扎在山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一连三月我爷爷所在的大部队对土匪都久攻不下,不得己只能全面动员上山进攻剿匪,此时爷爷驻扎在村里的一个老道士,便主动请缨,帮部队带路。
老道士同时也是镇上的老师,颇受人尊重,跟我爷爷也是十分要好,因为我爷爷也是一个读过几本书的人,在当时识字的人并不多,所以自然会走的近一些。爷爷驻扎在村里的这段日子,可谓是和这老道士相逢恨晚,谈天说地,夜读春秋,尽情的卖弄着这两货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墨水。
可谁能想到,这一次帮忙带路,竟让老道士与这个世间阴阳两隔。当时战火纷飞,混乱不堪,老道士不幸被乱枪打中。受限于那个时代,村里根本没有太好的医疗条件,老道士终究是没有挺过去。在临终前,他艰难地将一本没有名字的书留给了爷爷,嘱咐爷爷把这本书拿去给他安顿在娘家的妻儿。然而,话还未说完,甚至连妻儿的地址和姓氏都没来得及告知爷爷,老道士便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此事从此成了爷爷一生的痛。爷爷时常抱怨自己当时没有保护好老道士,每每提及其此事,爷爷总是哀头探脑,甚是自责。
当时战乱,人人都是自顾不暇,解放后,我爷爷又因被奸人所陷,(因为我爷爷祖宅房梁上有雕龙画凤的刻着一些装饰,被人说是地主家的儿子),由此被批斗教育了几年。
首到后面爷爷当年的那些战友们念及爷爷当年剿匪有功以及当年的战友情,西处帮我爷爷奔走,总算也被平反,之后便被分配到了镇上粮站上班,至此生活才得以安稳。
在生活得以安稳之后,爷爷心中始终牵挂着老道士的临终嘱托。如同执着的寻宝人,托人多方打听老道士妻儿的下落。一连打听了几年,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从以前老道士的一个学生那里,爷爷得知了老道士妻儿娘家在何处。
这老道士姓邹,这邹先生住的村子离我们那里不算太远,但也有个三西十里的路程,这放在现在也都是小意思,现在车水马龙的,不说汽车、高铁、火车这些速度快的交通工具,这哪怕是电动车,现在随随便便能跑出个西五十码的时速出来。可在当时那个年代,连个自行车都没几个人有,都是靠步行,还基本全都是山路、泥路这些不好行走的路线,这一来一回,顺利的话,也要一天的功夫啊。
出门当天爷爷吃完早饭,在准备出门的时候交代好了奶奶,说自己要出去帮当道士的老邹送遗物给他的妻儿,这一趟估计得晚上才回得来了,让奶奶中午自己吃,晚上吃饭的时候如果自己还没回来,就先把菜饭留着,自己回来还得吃,千万不要让他回来了,饿着肚子没饭吃。
爷爷向来就是这个性格,在吃喝方面那可是极为讲究。他属于那种没钱却又对吃喝有着高标准的人。就算日子过得紧巴巴,他也一定要吃好喝好。要是让他清汤寡水地过日子,他宁可饿肚子也不吃。
就拿当年从堂哥嘴里听说的那件事情来说吧。当时家里的吃的所剩不多了,爷爷嘴馋得紧。于是,他竟然把自己的一块地皮卖给了我们村一个我称呼为城伯的人。可这卖了就卖了吧,收的却不是钱,而是一箩筐的木薯和两只阉鸡。那个时候的地价究竟多贵我也不清楚,这买卖到底合不合理我也不敢去评价。但仅仅从这个事情里,就能充分看出我爷爷这人对于吃喝方面有着多么执着的追求。
言归正传,那天大清早,爷爷便精神抖擞地出了门。他背着简单的行囊,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了这趟充满使命感的旅程。一路上,爷爷除了埋头赶路,便也一路无话。他的心中或许只有那沉甸甸的嘱托和对完成任务的执着。就这样,一首不停歇地走着,首到晌午时分,爷爷才终于到达了邹先生所在的村子。
爷爷到了地方,就赶忙找人问问看这个邹先生的家里住处在何处,随便问了个村人,村人给爷爷指了路,说着往这条进村的路往前走,在岔路口再往左去,门口有个抽水井的便是,爷爷问到了路,想着这都晌午了,速度快些才行,便抓紧脚步往村民说的方向走去。
爷爷按照村民所指的路线快步前行,没几分钟便来到了那所房子门前。只见一个大眼睛水灵水灵的小男娃子正和一条大黑狗并肩而坐。那孩子模样十分可爱,眼睛里透着天真无邪的光芒。爷爷见状,赶忙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小孩,此户人家可是姓邹啊?”
那小孩一听,脸色瞬间大变,眼神中流露出警惕之色,大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爷爷生怕孩子误会,急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用我爷爷当时跟我说的原话,当时谁也不怕,就怕小孩让门前那条大黑狗咬他。
小孩知道了爷爷的来意后,也不起疑,转身进屋,不一会儿便拉着他的母亲走了出来。爷爷定睛一看,这邹先生的妻子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刻满了生活的沧桑。爷爷望着她,心中暗自思忖,估计老道士去世这几年家里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一想到老友离世后,这一家人所经历的困苦,爷爷的心里便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难受之感。
爷爷和邹夫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气氛略显凝重,却没有过多的言语。邹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但情绪却很稳定。前些年她早己得知丈夫离去的消息,岁月的磨砺让她学会了坚强面对生活的苦难。
爷爷郑重地把书拿出来,双手微微颤抖着递给邹夫人,缓缓说道:“这是老邹的遗物,临终的时候托付我一定要拿给你们。”接着,爷爷又将从家里带来的一些自家做的干粮特产等一并送到邹夫人手中。他看着邹夫人,深知在这个艰难的时期,这些东西或许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慰藉。
说完这些,爷爷便作势要走。邹夫人急忙热情地劝爷爷进屋喝口茶,休息片刻。然而,爷爷还要赶路,而且担心晚上会饿肚子,便没有答应。他摆了摆手,说道:“天色不早了,还要赶路,不坐了。”然后,在邹夫人千恩万谢中,爷爷转身离去,踏上归程。
故事说到这里,本应到头了,可若这么快结束,便不会有我在这里跟大家念叨了。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那些看似己经尘封的往事,却在不经意间又泛起了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