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硝烟味还未散尽,林深在剧烈的耳鸣中艰难睁眼。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系统正在喷水,冰凉的水珠砸在脸上,混着血渍流进嘴里,咸腥苦涩。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苏晚,却只触到一滩温热的水渍。
“林深!” 苏晚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林深转头,看见她浑身湿透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他己经被鲜血浸透的手臂。她的白衬衫上绽开大片暗红,头发黏在苍白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别睡,你看着我!” 苏晚的手指颤抖着按压他后背上的伤口,声音几乎是在尖叫。林深想要开口安慰她,却咳出一口血沫。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恍惚间看见张警官带着一队特警破门而入,他们的身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再次醒来时,林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比之前更浓烈,刺得鼻腔生疼。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像是被重物压住,每一个关节都在抗议。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细密的条纹,像是监狱的铁栏。
“你终于醒了。” 苏晚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显然是哭了很久,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林深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账本…… 硬盘……” 苏晚站起身,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冰凉,却紧紧攥着,仿佛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张警官说,硬盘里的数据成功覆盖了宏远集团的核心数据库,但账本在爆炸中损毁了。”
林深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阵绝望。母亲的仇、苏父的冤屈,难道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他不甘心。就在这时,苏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U 盘,金属外壳上还沾着血迹:“这是我在机房的服务器里找到的,里面或许还有线索。”
突然,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林深和苏晚同时转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苏晚下意识地挡在林深身前,声音带着警惕:“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径首走到床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在床头柜上。纸张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我是来谈合作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砂纸摩擦金属,“宏远集团的幕后黑手势力庞大,单凭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林深眯起眼睛,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冷笑一声,摘下墨镜,露出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狰狞伤疤:“因为我也有血海深仇。三年前,我的妻儿因为知道了某些秘密,被他们……”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我潜伏在他们身边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苏晚看了看林深,又看了看男人,眼神中充满了犹豫。林深感受到她的不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给她传递一丝力量。“你想要怎么合作?” 林深问。男人重新戴上墨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宏远集团的董事长握手,背景是一座豪华的写字楼。
“他叫周正雄,表面上是慈善家、企业家,实际上是整个犯罪网络的操控者。” 男人用手指敲了敲照片,“想要扳倒他,光靠这些数据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实质性的证据。”
就在这时,病房的灯突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苏晚下意识地抓住林深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黑暗中,传来男人冷静的声音:“他们来了。” 紧接着,窗外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探照灯的光束透过窗户,在墙上扫过,如同死神的眼睛。
林深强撑着身体想要下床,却因为伤口的疼痛而跌坐在床边。苏晚急忙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要命了!” 男人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观察外面的情况:“从安全通道走,我来拖住他们。”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药,然后转身对林深和苏晚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安全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深靠在苏晚身上,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伤口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后时不时传来枪声和爆炸声,震得楼梯都在颤抖。
当他们终于跑到一楼时,发现出口己经被黑衣人堵住。为首的黑衣人戴着蛇形面具,正是天台对峙时的神秘人。他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林深和苏晚,声音冰冷:“把 U 盘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苏晚将 U 盘紧紧护在胸前,眼神坚定:“做梦!” 林深握紧拳头,准备殊死一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数十辆警车将大楼团团围住。张警官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枪口对准黑衣人。
蛇形面具男见状,冷哼一声,转身想要逃跑。林深挣脱苏晚的搀扶,忍着剧痛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黑衣人被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林深不顾伤口崩裂的疼痛,挥拳猛击对方。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跑了。
最终,在警察的帮助下,蛇形面具男被制服。林深瘫倒在地上,看着苏晚焦急的脸在眼前晃动,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呼喊,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陷入了昏迷。而这一切,只是揭开周正雄庞大犯罪帝国的冰山一角,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