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元年二月初七,京城笼罩在铅灰色的云层下。朱雀大街的积雪被踩踏成黑泥,马车碾过玄铁铺就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姜瑶掀开沾满雪粒的车帘,望着宫城方向翻涌的乌云,玄铁护甲上的麦穗纹被寒风吹得微微发颤,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娘娘,” 翠儿攥着密报的手指泛白,“丞相府昨日连夜召集十八位御史,弹劾奏折己经呈给皇上。” 她声音发颤,“听说... 听说他们在奏折里说您勾结西域巫祝,用融土铁毒害百姓。”
姜瑶握紧太祖玄铁剑,剑鞘上的忍冬纹硌得掌心生疼。三日前在洛阳城隍庙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谋士那张缠着绷带的脸、法器上的西域咒文,还有被雪蚕草毒害的发黑粮食。她深吸一口气,玄铁护甲与车壁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去椒房殿,先见皇后娘娘。”
椒房殿内,檀香混着药味弥漫。皇后半倚在金丝楠木榻上,腕间的玄铁镯缠着白绢,衬得脸色愈发苍白:“贤妹妹,皇上的病情比想象中严重。” 她咳嗽两声,指了指案头如山的奏折,“这些弹劾并非空穴来风,丞相府不知从何处拿到了‘证据’—— 说是洛阳百姓联名控诉融土铁的血书。”
姜瑶展开密报,所谓的 “血书” 上,“妖铁祸世” 西个大字触目惊心,按满指印的纸张边缘,赫然印着熟悉的玄武纹暗记。她突然想起洛阳仓库投毒时,墙角那半枚玄铁纽扣:“娘娘,这是三皇子余党的栽赃。他们用雪蚕草毒害百姓,再嫁祸给融土铁。”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岩浑身是雪闯进来,玄铁甲上还挂着冰碴:“娘娘!城门守卫拦下一辆西域商队的马车,车厢里藏着三百坛雪蚕草,驾车的马夫身上有玄武纹刺青!” 他呈上染血的布巾,“这是从马夫身上搜到的,上面写着‘铁诏将出,血祭玄铁’。”
姜瑶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太祖遗诏上 “融土铁若成,必遭天妒” 的朱砂密语,还有寒铁谷剑冢深处那幅壁画 —— 西域巫祝们妄图用邪术唤醒玄铁双剑,以掌控 “铁渊之力”。“他们要在新帝病重时,伪造太祖遗诏!” 她猛地起身,玄铁剑带起一阵风,将案头奏折掀得哗哗作响,“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公布真正的太祖遗诏!”
次日清晨,太极殿的铜钟撞响。姜瑶捧着镶满玄铁的檀木匣步入大殿,匣盖上的蟠龙纹与太祖剑冢图纸上的标记如出一辙。殿内气氛压抑,丞相王崇礼身着十二章纹朝服,手中的象牙笏板重重叩地:“陛下!贤德妃擅离洛阳,致使当地民怨沸腾,更私通西域,其罪当诛!”
十八位御史同时出列,奏折在丹墀前堆成小山。姜瑶望着龙榻上虚弱的萧煜,少年帝王眼下乌青,强撑着坐起的模样让人心疼。她打开檀木匣,泛黄的太祖遗诏缓缓展开,“诸位大人,可识得这朱砂字迹?”
王崇礼的目光扫过遗诏,突然冷笑:“贤德妃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太祖遗诏!”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白绢,上面的字迹与遗诏颇为相似,“真正的遗诏在此!‘玄铁双剑,唯皇室可掌,擅用者斩!’”
殿内顿时哗然。姜瑶注意到白绢边缘残留的雪蚕草碎屑,心中冷笑。她取出在洛阳缴获的西域法器,法器表面的咒文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丞相可知,这法器与您袖中密信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王崇礼脸色骤变:“你... 你血口喷人!”
“是吗?” 姜瑶命人呈上西域商队的账本,“三日前截获的马车里,不仅有雪蚕草,还有丞相府的采买文书。更有趣的是,” 她展开一份供词,“洛阳铸铁坊联名上书的组织者,正是丞相的远房侄子。”
太极殿陷入死寂。萧煜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龙袍袖口:“德妃... 所言... 可属实?”
“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 姜瑶摘下玄铁护甲,左肩的伤口尚未愈合,狰狞的疤痕与护心镜上的麦穗纹形成惨烈的对比,“自寒铁谷之战,到洛阳投毒案,三皇子余党从未放弃破坏融土铁新政。他们妄图用邪术唤醒剑冢双剑,掌控‘铁渊之力’,而这一切,都有丞相府从中协助!”
王崇礼突然狂笑:“贤德妃以为凭这些就能定我罪?皇上久病不愈,新帝年幼,这天下需要真正的掌控者!” 他猛地扯开官服,露出内里绣着玄武纹的软甲,“三皇子殿下才是太祖爷认定的继承人!”
殿外突然响起喊杀声。姜瑶瞳孔骤缩,玄铁剑出鞘的瞬间,李岩浑身浴血冲进来:“娘娘!三皇子余党率死士包围了皇宫!他们... 他们说要‘清君侧,迎真主’!”
萧煜挣扎着起身,却又重重跌回龙榻:“德妃... 护好... 护好...” 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姜瑶握紧太祖玄铁剑,剑身在危机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她望向皇后,对方摘下凤钗,露出暗藏的玄铁令:“贤妹妹,此令可调动禁卫军,务必守住皇宫!”
宫墙外,喊杀声震天。姜瑶站在午门城头,望着潮水般涌来的叛军。他们的旗帜上绣着扭曲的玄武纹,刀刃上凝结着雪蚕草毒霜。“放箭!” 她一声令下,玄铁箭雨划破长空,与叛军的寒铁兵器碰撞出刺目火花。
混战中,姜瑶看见三皇子谋士骑着黑马现身。对方脸上的绷带己经脱落,露出狰狞的疤痕,手中挥舞着一面黑旗,旗面上的西域咒文与寒铁谷剑冢的符文完全一致。“贤德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谋士狂笑,“只要杀了你,再伪造太祖遗诏,这天下...”
他话音未落,姜瑶己如鬼魅般逼近。玄铁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斩向黑旗,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寒气从地底涌出。她想起寒铁谷的传说,铁渊深处住着守护大地的神灵,此刻显然是西域邪术触动了禁忌。
“快退!” 她大喊,声音被地底传来的轰鸣淹没。叛军们惊恐地望着裂缝中升起的紫色雾气,那雾气中隐约可见玄武神像的虚影,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姜瑶握紧太祖玄铁剑,将自身鲜血滴在剑身上:“以太祖之名,镇!”
玄铁剑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紫色雾气激烈碰撞。姜瑶在光芒中看到了剑冢深处的景象:玄铁双剑剧烈颤动,剑身的 “护土” 与 “守疆” 二字泛着血光。她拼尽全力将剑插入地面,金光化作巨大的忍冬纹结界,将邪术封印。
当最后一名叛军倒下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姜瑶浑身浴血,玄铁护甲上的麦穗纹沾满血迹,却依旧闪耀。她望着昏迷的萧煜被抬入寝宫,握紧太祖遗诏。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之战,虽暂时平息,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 如何让新帝康复,如何让融土铁新政真正造福百姓,如何揭开三皇子余党背后更深的阴谋。
景仁宫的暖炉里,新添的辽东松木噼啪作响。姜瑶跪在萧煜的寝宫外,听着太医们焦急的议论。她取出在洛阳研制的融土铁解药,那是用忍冬藤、融土铁碎末和自己的鲜血熬制而成。“太祖爷,” 她望着手中的药碗,“若这真能救陛下,臣愿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