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元淮的话,赵良生一张脸顿时黑了。
要不是被宋辞颜拦住,赵良生当场就要拔刀冲上去了。
眼看那对狗男女上了马车,赵良生实在是气不过,咬牙怒声道:
“太过分了!当初顾元淮在老爷夫人的墓碑前发誓会一辈子对小姐好!京都人人说他情深意切,可这才半年就……”
突然,赵良生看向身边冷静自持的宋辞颜。
宋辞颜那张明艳若海棠的脸上,只有一丝嘲讽,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惊惧和悲伤。
赵良生愣了下,随后无比心疼地问道:
“难道小姐己经知道了?”
宋辞颜轻轻应了一声。
赵良生气得跺了跺脚。
“混账东西!亏我知道他病了还送了补药去!他以为家主离世,就无人为小姐撑腰的?我赵良生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要个说法!”
宋辞颜再次拦住赵良生。
“再等一等……”
赵良生急忙说道: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糊涂啊!这种事如何能忍?要是家主和夫人在天之灵知道小姐要受这样的委屈,他们如何能放心?”
“小姐你别怕,除了我赵良生,还有一群侠肝义胆的弟兄,我们都曾受家主恩惠才得以存活于世,只要小姐一句话,我们就去顾家闹个天翻地覆!”
听赵良生的话,宋辞颜心底一阵暖流涌动。
突然想到前世,她只觉得何其讽刺。
前世,她病痛缠身时感觉到了顾元淮的变心,备受煎熬时她只能求助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徐叔和婶婶。
可他们说的话却如同利刃刺进她的心底。
“辞颜啊,叔叔虽然心疼你,可你也要看看自己的情况,你本来就是个父母双亡的不祥之人,如今还病成这样,顾家容你己经仁至义尽了。”
“是啊,辞颜,也是你这个正妻做得不好才会失了夫君的心,你怎么还能拈酸吃醋?也该懂事一些!”
正是这样的话,像一根根的绳索将她牢牢束缚,最终逼疯了她。
看着赵良生,宋辞颜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真正关心她的人会说什么样的话。
她抬起眼眸,唇角微微勾起。
“赵掌柜放心,我没那么好欺负……”
说着,她看向赶车的赵良生。
“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了吗?”
赵良生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疑惑地说道:
“小姐?”
宋辞颜又问道:
“赵掌柜驾车技术如何?”
赵良生昂首挺胸,说道:
“小姐放心,不是我自夸,我曾为家主驾车数年,稳得很!”
宋辞颜点头,随后沉声道:
“前面无人的路口朝那马车撞上去!”
赵良生愣了下,确认后,他脸上浮起一抹早己等不及的迫切。
“小姐!坐稳了!”
不一会儿,无人的路口,砰得一声巨响。
由于赵良生使了巧劲,宋辞颜乘坐的马车只是重重一晃就稳稳停住。
而被撞的马车就没那么走运了,一边重重砸向墙壁,整个车身都歪斜过去!
里头一声闷响,显然里面的人撞得不轻!
顾元淮含糊不清的骂声传出来。
“哎哟!谁啊!找死是不是?!给爷滚出来!”
宋辞颜伸手掀开一丝车帘,佯装没有听出顾元淮的声音,焦急地恳求道:
“我是武安侯夫人,不知公子是哪个府上的,今日得罪了!我正急着要为我家侯爷求药,没想到冲撞了贵府马车!”
宋辞颜的话音落下,那边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一片寂静。
想到这对狗男女这会儿正忍着剧痛在马车里不敢吱声,宋辞颜心里翻了个白眼,忍笑继续关切地说道:
“公子定是受了伤,我略通医术,还是给公子先瞧瞧吧!”
马车里头顿时传来故作低沉的声音。
“本、本公子没事,就不耽搁夫人的急事了!”
宋辞颜感激地说道:
“不知是谁家公子,如此通情达理,改日我一定让夫君亲自登门赔罪!”
对面的马车里,顾元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
“不、不必,夫人还是快去吧!”
宋辞颜刚要走,突然又停住。
“我怎么觉得公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对面的马车帘子抖了下,传出顾元淮故意压着的嗓音。
“怎么会?夫人定是听岔了,本公子今日才刚到京都,人生地不熟。”
宋辞颜勾着唇,眼底染着晦暗不明的光,开口道:
“原来如此,这京都的夜路难走,公子可要小心啊。”
说着,宋辞颜的马车离开。
下一刻,车厢里的顾元淮和云芝憋得脸都快通红了,宋辞颜一走,两人忍不住痛得首吸气。
顾元淮本就眼歪嘴斜还没好全,痛得龇牙咧嘴,他还要顾及身边的云芝,抱着她关切地问道:
“芝芝,你没事吧?都是本侯不好,现在暂时只能委屈你!”
云芝红着眼睛,摇头说道:
“侯爷,我不怕委屈,只是我怕刚刚夫人是不是认出侯爷了?”
顾元淮轻嗤了一声。
“不可能,她又不是你,日夜伴在本侯身边,她都被冷落半年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本侯的声音?”
说着,顾元淮揉着摔疼的手腕,眉宇间却有一丝得意之色。
“这几天宋辞颜都没怎么来伺候本侯,还以为她转了性,看来不过是欲拒还迎,想引起本侯的注意罢了,否则怎么会深夜偷偷为本侯求药?”
云芝升起醋意,抱着顾元淮的脖子,酸味十足地说道:
“夫人待侯爷这么好,我看了都忍不住动容,侯爷怎么忍心和我一起骗夫人呢?”
温香软玉送入怀中,顾元淮忍不住一个翻身将云芝压在底下。
“吃醋了?她对本侯来说就是个摆设,你还不知道本侯的口味?她那样的世家贵女哪有你风情万种?”
然而还没继续,顾元淮就突然脸色一僵。
他忍了徐长老那么痛的针后,半边身体总算是好转了,可那处地方居然没了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不对劲,云芝连忙替顾元淮检查,发现气血不通,云芝皱起眉。
明明她爹己经亲手疏通过了,怎么又淤堵了?难道还得再疏通几次?
顾元淮急声问道:
“到底怎么样?”
云芝没有表露,只温言劝说道:
“不急,侯爷只是还没恢复好,等完全恢复,云芝凭侯爷随意处置。”
顾元淮抱着云芝,说道:
“也好,你明日还要参加选拔比试,今儿爷就放过你。”
想到宋辞颜的态度,云芝躺在顾元淮怀里,担心地说道:
“侯爷,以往夫人每天都要喊我过去说话,可这两天我总觉得夫人她不如从前那样信任我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顾元淮哼了一声,安抚道:
“放心,就算宋氏真做什么幺蛾子也没用,明日除了徐长老,信王也会去为你撑腰!”
云芝娇羞一笑,乖巧地低下头。
“我都听侯爷的。”
顾元淮搂着云芝又闹了一阵,这才让车夫回侯府。
第二天一大早,宋辞颜刚出侯府,就看到徐叔和云芝正站在马车旁。
云芝额头青了一块,徐长老满脸心疼,伸手碰了下。
宋辞颜余光瞥见斜对面的一辆马车,她笑着提高嗓音道:
“徐叔,不是说好不必来接我的,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看了眼云芝,宋辞颜皱眉道:
“徐叔,云芝这丫头出身乡野没规矩,没有冲撞徐叔吧?云芝,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徐长老赔罪!”
眼看宋辞颜将云芝当奴婢一样训斥,徐长老脸色几不可见地黑了下,伸手拉住要行礼的云芝,和宋辞颜说道:
“辞颜,你也该有些分辨力,云芝姑娘很好,懂规矩,天赋也高,是难得的人才!”
“时间不早了,不能耽误选拔,先出发吧。”
宋辞颜如往常般乖巧地点点头,可目光却落在斜后方的角落。
看到徐淑华愤怒地离开,宋辞颜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