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潜艇舱门在液压装置嘶鸣中缓缓开启。傅沉戴上防毒面具，手电光照进215舱室——二十年前的霉味混着某种防腐剂气息扑面而来。程临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氧气含量17%，有人为抽换痕迹！"
"有人活着..."傅沉的目光落在舱壁的刮痕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组成规律的竖线，每七道为一组，"他在记录时间。"
程临的紫外灯扫过角落的简易床铺，照亮几个空注射器："肾上腺素和自我混合营养剂，专业军医手法。"他突然蹲下身，"老傅，看这个！"
地板缝隙里卡着半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局长穿着海军制服，与七个穿警服的人站在潜艇前。照片被撕去的部分残留着半个指纹——傅沉认出了父亲的螺型纹。
"替换前的合影..."傅沉翻转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3年5月11日。
深处的舱门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两人拔枪前进，在第三道密封门前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七个透明培养舱，其中六个泡着人形生物，皮肤上布满实验编号。
"不是克隆..."程临检查着舱体标签，"是整容手术的阶段性标本！"
第七个培养舱是空的，控制面板显示最近一次开启是在72小时前。傅沉注意到舱底残留着几根白发——与局长发色一致。
主控室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密码界面闪烁着"请输入7位授权码"，背景是张泛黄的潜艇日志照片。傅沉眯起眼睛——日志角落的日期"2003.5.12"被红笔圈出。
"不是日期..."程临突然掏出那枚船锚耳钉，"是这个！"他将耳钉内侧的"LYX"对准摄像头。
系统提示音响起："最终权限验证中..."紧接着是机械女声："声纹识别失败，剩余尝试次数：2。"
程临猛地拽过傅沉："说话！用你父亲教你的那句话！"
傅沉想起父亲临终时在他耳边说的古怪短语，深吸一口气："...海鸥落在215号浮标..."
"验证通过。"舱壁突然滑开，露出间密室。手术台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手腕静脉插着输液管——管中流动着淡蓝色液体。
老人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逐渐聚焦。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傅...明远的...儿子..."
傅沉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张脸与警局荣誉墙上的前任局长照片有八分相似，但右耳下方多了一道船锚形状的疤痕。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抓住傅沉的手腕，触感冰凉如尸体。程临快速检查输液袋："RT-512混合缓释剂，浓度刚好维持大脑活性..."
"...七年..."老人挣扎着指向舱壁某处，"他们...用我的脸...活体摘取..."
傅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紫外灯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电子日历——每个日期下都记录着"局长行程"，笔迹与警局档案完全一致。
"他们在外面...用我的身份..."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蓝色液体从鼻腔涌出，"只有傅明远...知道真相..."
程临从手术台下摸出个防水袋，里面是七张整容手术记录单。最后一张写着："第七例，参照样本：技术科王XX，预计完成日期：2023年7月15日"。
"今天！"傅沉想起小王检测警徽时的异常表现，"他要替换..."
老人的手突然暴起青筋，拽着傅沉靠近自己："...潜艇声呐...能发射基因信号...他们用这个...控制替换者..."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父亲...把发射器藏在..."
舱外突然传来爆炸声。程临扑到监控屏前："有人触发了水雷！"画面显示六个穿潜水服的身影正接近潜艇，每人右腕都戴着船锚标识的定位器。
傅沉从老人枕下摸出把钥匙，匙齿形状与父亲警徽上的凹槽完全吻合。老人用最后力气在他手心画了个符号——是数字"7"的摩斯密码。
"第七个发射器..."傅沉突然明白过来，"在周婉婷体内！"
老人的瞳孔开始扩散。临终前，他吐出三个带着血腥气的字："...纪念堂..."
程临拽着傅沉冲向逃生舱。进水警报响彻潜艇，两人刚爬进救生艇，就看到六个潜水员同时举起右手——他们腕上的船锚纹身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海警雷达显示有艘快艇正在接近。傅沉发动引擎时，程临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看潜艇的舷窗！"
透过逐渐浑浊的海水，他们看到215舱室的舷窗前站着个人影——是穿着海军制服的小王！他手中举着的，赫然是傅沉父亲的警徽。
"调虎离山..."傅沉猛打方向盘，"他故意引我们发现潜艇，真正的替换仪式在..."
快艇上的无线电突然响起电流杂音。周婉婷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傅警官...纪念堂...密码是...你八岁生日..."
电话戛然而止。傅沉看向远处海岸线上的警察纪念堂尖顶，那里正亮起不自然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