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档案室的灯光惨白如手术台无影灯。傅沉用市长秘书的权限卡刷开加密柜，指尖悬在标着"长青生化合作项目"的档案袋上方——袋口封条上的指纹还未干透。
"有人刚看过这份文件。"程临的紫外灯照亮指纹边缘的蓝色荧光，"RT-512残留。"
档案袋里只有一张被烧剩的合同残页。傅沉对着灯光辨认焦痕间的字句："...甲方保证实验体215号永久沉默...作为交换..."落款处市长印章的一角还残留着船锚标志。
"敲诈合同。"程临拍下残页，"市长当年用这个换取了政治献金。"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技侦科发来泳池钥匙的齿痕比对结果：与市政厅地下金库的备用钥匙吻合度99.7%。
地下金库的虹膜扫描仪闪着红光。傅沉举起从市长办公室取来的照片——用市长本人的眼球特写部分对准镜头。第三尝试时，机械女声响起："身份确认，欢迎您，000215。"
金库内温度骤降。程临的呼吸在冷雾中形成白团，他的手指停在第七个保险箱前："看这个锁孔——有近期使用痕迹。"
钥匙旋转的咔嗒声在密闭空间格外刺耳。保险箱里整齐码放着七支试管，其中六支装满蓝色液体，唯有标着"Superbia"的试管是空的。箱底压着张泛黄的潜艇设计图，红笔圈出的215舱室旁写着："最后的祭品在这里"。
傅沉的警务通突然收到匿名彩信。点开后是段十秒视频：市长被绑在办公椅上，喉咙上画着玫瑰图案。变声器的电子音响起："第六朵玫瑰需要特殊的养分。"
"调虎离山！"程临己经冲向电梯，"他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傅沉踹开门时，百叶窗在风中晃动，桌上茶杯还冒着热气。电脑屏幕定格在监控画面：金库门口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程临从废纸篓捡起团纸巾，展开后是份名单：七个长青中学2003届学生的现住址，其中六个被红笔划掉。最后一个是"周婉婷，滨江公寓1702"。
"第七个目标。"傅沉按下电梯按钮，"凶手在按这份名单杀人。"
滨江公寓的电梯镜面映出两人疲惫的脸。程临突然用指甲刮擦镜面边缘："老傅，看这个。"镀层下露出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1702室方向。
周婉婷的房门锁舌被胶水封死。破门而入的瞬间，客厅投影仪自动启动，墙上投射出《最后的晚餐》画面——耶稣的位置被替换成傅明远警官的照片。
"欢迎参加告别仪式。"音响里传出电子合成音，"第六幕：背叛。"
程临的紫外灯扫过茶几，照亮用蓝色荧光笔写的便签："证人在镜中世界"。他猛地掀开沙发垫，后面藏着的手机正在录制视频——画面同步到某个未知终端。
卧室梳妆台的镜子被砸出蛛网状裂痕。傅沉从碎片中拾起半张照片：年轻市长与张永文父亲握手，背景里的潜艇挂着"长青号"横幅。照片背面写着："所有证人都将回到215"。
周婉婷的衣柜突然传出敲击声。打开后是昏迷的赵志雄，他的左手被铐在保险箱上，皮肤布满蓝纹。程临从他紧握的右手里取出金属玫瑰，花蕊里嵌着微型显示屏：倒计时00:59:59。
"不是炸弹。"傅沉检查着赵志雄的脉搏，"是毒素释放倒计时。"
赵志雄突然睁眼，残缺的手指抓住傅沉衣领："三层...船锚..."鲜血从他嘴角涌出，"上层是...政客...中层是...警方...下层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程临扒开他衣领，锁骨处的船锚纹身己经溃烂化脓——最下层锚尖是个二维码。
扫码结果显示潜艇平面图的隐藏区域：215舱室下方还有个未标注的密室。傅沉放大图纸细节，密室的通风管道首通市长办公室地下室。
"厨子说的三层船锚。"程临给赵志雄注射肾上腺素，"整个犯罪网络分为政界、警界和军方三层。"
夜色中的市政厅地下室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傅沉撬开通风井盖板，锈蚀的梯级在手中断裂。垂首下降七米后，眼前出现个改装过的实验室——七个培养舱排列成船锚形状，中央监控屏显示着六个不同地点的实时画面。
"这是控制中心。"程临检查着操作台，"凶手在远程操控所有命案现场。"
屏幕突然全部变蓝，浮现出同一行字："第七朵玫瑰需要最纯净的土壤。"紧接着是张傅沉再熟悉不过的照片——他父亲墓碑的特写。
傅沉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局长声音沙哑："傅沉，案子移交纪检组了。市长办公室刚下达..."通话突然中断，背景音里有清晰的《致爱丽丝》旋律。
实验室冰柜发出嗡鸣。程临拉开柜门，冷雾中浮现出七个标着日期的标本瓶——2003至2023，每年5月12日采集的蓝色玫瑰标本。最新一个空瓶的标签上写着："最后的养分将来自傅家血脉。"
"不是复仇..."傅沉突然明白过来，"是延续了二十年的活体培养实验。"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两人拔枪瞄准声源，只见一具裹尸袋从管道滑出——拉链拉开后，市长青白的脸在应急灯下如同鬼魅。他的喉咙被割开，伤口形状精确复制了林向阳的尸检照片。
尸体的右手紧握着第七枚警徽，编号000215。翻转后，背面刻着傅沉从未见过的文字：
"当警察成为实验体时，正义便完成了进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