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的强光灯下，金属玫瑰泛着冷冽的银光。傅沉用镊子拨开花瓣，露出内部嵌着的警徽——编号215的铜质徽章边缘沾着干涸的蓝色物质。
"你父亲的备用警徽。"程临对照着档案照片，"五年前结案时列为遗失物品。"
傅沉翻转警徽，背面刻着的"ZYW"三个字母己经氧化发黑。他的指尖触到徽章内侧的凹槽，轻轻一推——微型存储卡弹了出来，表面长满铜绿。
"等等，看这个。"程临突然举起紫外灯。警徽边缘的蓝色物质在光照下形成指纹轮廓，与档案馆医疗报告上的半个指纹完全吻合。
技术科的解码器嗡嗡作响。存储卡里的视频经过半小时修复才显现出模糊画面：傅明远警官站在潜艇舱内，镜头对准舱壁上七个船锚标记。突然传来打斗声，画面剧烈晃动中拍到一只戴船锚戒指的手——无名指戴着警校毕业戒指。
"魏振国。"傅沉的声音像淬了冰，"他当时就在现场。"
投影仪切换至下一段视频：年轻时的傅明远在警局会议室激烈争辩，对面坐着七个肩章闪亮的警官。魏振国推过份文件："老傅，潜艇事故己经定性为氧气故障..."突然画面外有人喊："傅队！周海生醒了！"
程临按下暂停键，放大背景里某位警官的手部特写："看这个转笔习惯——每三圈轻点一下桌面，和现在警局纪检王主任一模一样。"
暴雨拍打着纪检办公室的窗户。王主任的钢笔在听到"青鱼号"三个字时突然掉落，墨水在"警员违纪调查表"上晕开成船锚形状。
"215不是编号。"他摘下眼镜擦拭，"是潜艇第215号舱室，当年...用来关禁闭的地方。"
傅沉的手机突然亮起。技术科发来警徽的金属成分分析：铜锌合金中添加了特殊微量元素，与"青鱼号"潜艇的声呐部件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警徽。"程临凑近观察，"是声呐信号的接收器，你父亲在用它..."
王主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色液体从指缝渗出。傅沉冲上前时，对方己经瘫倒在座椅上，右手死死按住抽屉。
破拆工具撬开上锁的抽屉，里面是2003年的案件移交记录。泛黄的纸张上，七个签名中的第六个被血迹遮盖——但第七个清晰可辨：魏振国。
"六个活着的证人，一个死了的监督者。"程临翻到最后一页，"你父亲当年想查的就是这个。"
王主任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自动播放的视频里，赵志雄被绑在潜艇舱椅上，皮肤布满蓝纹："...第五个...在档案室..."画面外有人用变声器说："傅警官，你父亲藏起的录音带在215。"
海军基地档案室的铁门需要三重验证。傅沉亮出警徽时，值班军官突然立正敬礼："傅长官好！"——他胸前的姓名牌写着"林向阳，档案科"。
"同名。"年轻军官尴尬地解释，"我来这儿工作第一天就发现了..."
程临的紫外灯扫过档案柜，在"G区215"标签处发现荧光指纹。柜门打开的瞬间，霉味中混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录像带外壳上贴着的标签己经褪色，仅能辨认出"证物7"和"20030512"。
放映机的雪花屏持续了十秒才显现画面：七个少年被关在潜艇舱室，其中一人正在抽搐——正是照片里的林向阳。镜头外有人说："实验体215号出现排异反应..."接着是魏振国的声音："继续注射，记录神经反应。"
傅沉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画面切换至医疗舱，少年被绑在手术台上，戴船锚戒指的手正往静脉推注蓝色液体。突然镜头剧烈晃动，周海生冲进来与白大褂扭打，画面终止于一声枪响。
"这不是实验记录。"程临取出录像带，带基背面用针刻着微型字："真凶在警徽里"。
返回基地大厅时，"林向阳"军官己经换班。值班日志上，前一页被撕去的痕迹还留着细微的纸纤维。程临用静电吸附法提取到半枚指纹——与傅明远档案上的完全一致。
"你父亲来过。"程临将取样袋递给傅沉，"就在他'意外触电'前一天。"
夜色中的法医中心停车场空无一人。傅沉刚推开车门，就看见挡风玻璃上插着朵金属玫瑰。花茎上绑着的纸条被雨水浸湿，仍能辨认出打印的字迹："第六朵玫瑰开在真相开始的地方。"
程临突然拽着傅沉扑倒在地。子弹击碎后视镜的爆裂声几乎同时响起。第二枪打穿了傅沉刚才站立位置后的轮胎。
"狙击手！十点钟方向！"
傅沉翻滚到车后，拔枪瞄准对面楼顶闪过的黑影。对方没有开第三枪，只是举起左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月光下，缺失的小指格外显眼。
"不是赵志雄。"程临喘着气说，"这枪法...是专业军人。"
警笛声由远及近。傅沉摸到地上的金属玫瑰，发现花蕊里藏着微型芯片。读取后屏幕上跳出个潜艇平面图，红点标注的215舱室旁写着："在这里，我杀死了七个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