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证物室的白炽灯将照片投影在墙上放大五倍。傅沉用红外扫描仪检查泳池旧照的每个像素，终于在救生员胸牌上辨出"周"字。
"不是周延。"程临咬着营养剂吸管，"看这个人的肩膀宽度——当年周延才十五岁。"
数据库比对显示：2002年长青中学的救生员叫周海生，退役军人，与周延同乡。傅沉调出档案，却发现照片页被撕去，仅存的履历表上写着："擅长潜水和急救"。
"周延的叔叔。"程临突然从手机里调出户籍记录，"看这个——周海生2003年5月12日报失踪，正好是林小梅死亡当天。"
暴雨再次席卷城市。傅沉驶向周家老宅时，收音机里播报着最新消息：七名出现异常症状的学生己脱离危险，基因检测显示他们体内存在相同的编辑痕迹。
周家老宅的门廊下挂着褪色的渔网。傅沉推开门，霉味中混着某种草药气息。程临的紫外灯扫过神龛，照亮了藏在牌位后的照片：周海生穿着军装，右腕上戴着船锚纹身。
"海军陆战队。"傅沉辨认着模糊的臂章，"这就是绳结手法的来源。"
阁楼地板有个不易察觉的活板门。程临撬开后，垂下的绳梯上系着海军特有的防脱结。地下室里，七个玻璃罐泡着不同颜色的玫瑰，每个罐底沉着枚银色船锚吊坠。
"周海生才是真正的玫瑰杀手。"傅沉戴上手套检查吊坠，"这些刻着不同日期......"
程临己打开角落的铁柜。里面整齐排列着注射器和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终于等到这一天。ZYW，你儿子会尝到同样的滋味。"
"魏振国有儿子？"傅沉翻看前页，突然停在一张剪报上：魏振国独子魏明，长青中学2003届，五年前留学期间溺亡。
手机突然收到局长消息："查到了，周海生是张永文父亲的贴身保镖，2002年被安排进学校监视实验对象。"
程临从铁柜深处摸出个防水袋。里面的老式手机还能开机，最后一条短信是："处理掉泳池监控，报酬己汇。"发信人号码与魏振国早年用的工作号一致。
"周海生知道太多。"傅沉翻着通讯录，"等等，这个号码......"
联系人"LYX"的号码与傅明远警官旧手机里存的"线人C"完全一致。
车库里的旧卡车引擎盖尚有余温。傅沉刚拔出配枪，背后就传来子弹上膛声。
"傅警官。"嘶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你父亲当年也站在这个位置。"
手电光照亮了一张被烧伤的脸。周海生的右眼浑浊发白，左腕上戴着串船锚形状的佛珠。
"魏振国烧了照片，你父亲烧了证据。"他举起一个生锈的U盘，"但海军永远会做备份。"
U盘里的视频清晰得刺眼：魏振国将注射器递给泳队学生，镜头清晰地拍到他左手船锚戒指。日期显示2002年10月15日下午3:17——林向阳死亡前一小时。
"我躲了二十年。"周海生咳嗽着，指缝渗出蓝色液体，"用张永文的毒素改变容貌和声音......"
程临突然打断："RT-512不能改变DNA。学校泳池边的头发样本与周延比对一致——是你故意布置的假线索？"
周海生笑了："聪明。我需要时间等五月十二日......"他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蓝纹暴起，"他们给我注射了...改良版......"
傅沉伸手去扶，却被推开。周海生挣扎着爬向卡车，从驾驶座下拖出个金属箱："七个校董...体内都有触发基因...魏振国今天本来要......"
箱子里是七支注射器，标签分别写着七所学校。程临拿起检测仪："不是毒素，是基因沉默剂！"
周海生的呼吸越来越弱："用这个...能解除...基因开关......"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泳池设备间...还有...证据......"
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傅沉从周海生紧握的手中抠出钥匙——上面贴着"滨江冷库17号"。
冷库铁门升起时，白色寒气中浮现出七具裹尸袋。傅沉拉开最近的一个，里面是穿着校服的假人模特，胸口别着"林向阳"的名牌。
"还原现场......"程临的哈气在冷雾中形成白团，"周海生准备让七个校董死在自己的'罪证'旁边。"
最里面的冰柜锁着指纹锁。傅沉用周海生的手指按上去，柜门弹开露出个防水盒。盒中是张永文的私密日记：
"魏振国提议用泳队学生测试新药，说孩子们代谢快不留痕迹...向阳反抗时被推倒...他们按住他注射了十倍剂量...周海生威胁要告发，魏振国给了他船锚戒指封口..."
日记最后一页粘着张泳队名单，七个替补队员的名字被红圈标注。傅沉翻到背面，发现父亲的字迹："证据不足，先保全周海生。"
手机突然响起。技术科激动的声音传来："傅队！周海生卡车里找到的注射器配方可以合成解毒剂！程教授有救了！"
但傅沉的目光停在冰柜内壁的刻痕上——七个船锚图案，其中一个刻着"傅明远"的名字。
"不对..."他喃喃自语，"周海生恨的不只是魏振国......"
程临突然从冰柜深处摸出个信号发射器，红灯正规律闪烁："这是个陷阱！"
冷库大门轰然闭合。扬声器里响起电子音："傅警官，你父亲当年也选择了沉默。"紧接着是《致爱丽丝》的钢琴声。
温度显示器上的数字开始急速下降：-10℃，-20℃，-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