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地下三层的隔离室里，傅沉将证物铺满整张不锈钢桌。魏振国的实验日志在紫外灯下显现出附加笔记："第七阶段测试对象：傅明远，成功激活创伤记忆重现。"
"父亲被当成了实验品。"傅沉拍下这页，照片背景里程临正拆解从实验室抢出的培养皿，"毒素让他死前重复勘查现场的动作......"
程临的镊子夹出个微型芯片："看这个——神经信号接收器。魏振国能远程控制毒素发作过程。"他突然凑近观察，"芯片编号CM7，意思是......"
"第七个控制模块。"傅沉调出制药厂设备清单，"前六个在哪里？"
警报声突然响彻走廊。广播里喊着傅沉的名字，要求立即前往局长办公室。程临快速将芯片塞进证物袋，藏入内袋时指尖被划出道血痕。
局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紧闭。傅沉刚推开门，就看见魏振国坐在会客沙发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虚假的笑意。
"傅警官，私自闯入学院实验室是重罪。"魏振国推来份文件，"签了这个免责声明，我可以不追究。"
傅沉扫了眼文件——"自愿参与神经毒素临床试验同意书"。他抬头看向沉默的局长，后者正着领口的船锚徽章。
"五月十二日要到了。"魏振国突然说，"你知道长青中学钟楼为什么每年这天正午会敲钟十二下吗？"他的手指在膝上有节奏地敲击，每分钟72次，"张永文父亲设计的机械装置，为纪念......"
程临踹门而入，举着警务通投影到墙上。监控视频里，魏振国正往傅沉的咖啡里注入蓝色液体。"刑事侦查课上教过的下毒手法，魏教授。"他晃了晃从垃圾桶捡到的空安瓿瓶，"RT-512改良版，编号正好是CM7。"
魏振国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局长猛地站起："老魏，你答应过不再用活人实验！"
电话铃声打破僵局。技术科紧急报告：在钟楼装置里发现七支气雾化注射器，编程显示将在五月十二日正午释放。
"目标是全校师生？"傅沉逼视魏振国，"就像二十年前你们用林向阳做实验一样？"
魏振国突然笑了："不，是七个特定目标。"他看向局长，"记得2002届游泳队的七个替补队员吗？张永文最喜欢用他们试药。"
程临的手机响起警报。地图定位显示七个红点分散在城市各处——每个都是长青中学旧址辐射范围内的学校。
"当年的七个孩子现在都当了老师。"魏振国整理着袖口，"多么完美的传承。"
傅沉拔枪的瞬间，局长却挡在魏振国身前："傅沉！他是唯一知道解毒方法的人！"
"解毒剂？"魏振国从公文包取出蓝色药剂瓶，"最后一支在我这里。"他突然松手，玻璃瓶在地毯上滚到傅沉脚边，"不过只够救一个人——你，或者你亲爱的搭档。"
程临的指尖开始泛蓝——培养皿划伤处的血管己显现网状纹路。傅沉捡起药剂瓶，紫外灯下液体中悬浮着银色微粒。
"纳米机器人。"魏振国微笑，"会像小鱼吃掉渔网那样清理毒素。"他看了看表，"你们还有二十三小时做决定。"
暴雨再次降临。隔离室里，程临盯着自己逐渐变蓝的指尖："老傅，这是心理游戏。他想要我们内讧。"
傅沉将药剂瓶锁进保险柜，调出钟楼机械图："七个注射器对应七所学校，但毒素配方不同。"他放大设计图，"看这个分流阀——真正的目标是其中一所。"
程临突然咳嗽起来，手帕上沾了蓝色血丝："魏振国在拖延时间...他需要..."话未说完便昏倒在地。
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傅沉眼睛生疼。医生递来的检测报告显示：程临体内的毒素正在变异，与傅明远当年的症状完全一致。
"没有对症血清。"主任医师擦着汗，"除非......"
傅沉的手机亮起。匿名短信只有一行数字：215。他猛然想起玫瑰血案死者手心的数字——不是日期，是病房号。
215病房的门虚掩着。傅沉推开门，看见周延靠坐在床上，皮肤下的蓝纹己经蔓延到脖颈。床头柜上放着个银色船锚吊坠，内侧刻着"LYX&ZYW"。
"你父亲...藏起的证据..."周延嘶哑地说，从枕下摸出个U盘，"在泳池...过滤系统..."
U盘里的视频模糊不清：少年林向阳被推入设备间，七个穿校服的男孩按着他，镜头外有人递来注射器。视频最后三秒，一只戴着船锚戒指的手关上了设备间门。
戒指内侧刻着"ZYW"。
傅沉翻出魏振国的档案照片——右手无名指有明显的戒痕。
市局证物室里，傅沉将U盘插入电脑。隐藏文件夹里是父亲当年未完成的调查报告：七个涉案学生家庭都收了封口费，转账方是"长青生化"。
"七个替补队员..."傅沉突然明白过来，"魏振国现在要杀的，是当年那些孩子的后代！"
程临的病床前，心电监护仪发出不规则的鸣响。傅沉将解毒剂注入输液管时，护士惊呼："不行！剂量只够......"
"分析成分。"傅沉按下呼叫铃，"复制这个纳米机器人结构。"
窗外，第一缕晨光照在钟楼上。机械齿轮开始转动，距离五月十二日正午还有九小时十七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