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车驾行驶到景城,这一路上,宁远舟有意无意的隔开沈星姌和钱昭
不为别的,就是觉得自家养了二十多年白菜突然被猪拱了,即便这猪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妹夫
沈星姌看着宁远舟的动作,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钱昭无奈的摊了摊手
没办法,有人想摆兄长的位置,那就摆呗,毕竟这声兄长可是宁远舟盼了好久才盼来的
钱昭看了眼沈星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进城后,路过金沙楼,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引得杨盈悄悄看了一眼
任如意看了眼杨盈,笑着喝了杯茶
回到落脚点,一切收拾妥当后,宁远舟拉着钱昭出了门
任如意和杨盈换了身男装,又央求着沈星姌一起换了身常服,带着元禄一起去了金沙楼
进入金沙楼后,杨盈和元禄像好奇宝宝一下西处看着,任如意淡定的往里面走
至于沈星姌,金沙楼来了不知道多少次,轻车熟路。
杨盈看着大厅中间飞下来的舞姬感叹
任如意“沉稳点,进去慢慢看”
杨盈“如意姐,我们来这儿真的不要紧吗?那万一和远舟哥哥他们迎面碰上了,那该怎么办啊”
任如意“我之前跟他提过,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你来民间的酒楼见识一下,他没有反对”
元禄“可也没说是现在来啊,也没说是来金沙楼”
任如意“怎么,只许他们来这里打探消息,我们就不行”
杨盈“对”
元禄求助的看向沈星姌“星姌姐”
沈星姌“怕什么?”
“欢迎西位公子来到金沙楼”
任如意抛给她一锭银子“开间上房”
“公子里面请”
杨盈“哇,好厉害啊”
任如意拿扇子勾着杨盈往里面走
元禄还是不安的看着沈星姌“真的没事吗?回去宁头儿和钱大哥不会揍我吧?”
沈星姌“他们敢,放心,哥罩着你”
进屋后,元禄身边围着两位女子
“公子,来,喝一杯嘛”
任如意身边也围着人
“来,公子,我们喝酒”
任如意拿扇子轻挑女子下巴“你看清楚了,我们当真是公子?”
杨盈身边的两位女子也在劝酒“公子,喝一杯吧”
沈星姌身边倒是只坐了一个剥果子的
任如意指了指杨盈“我带我妹子出来玩,你来看看我们有什么破绽”
任如意给了一颗金子
女子笑道“这姐姐公子嘛,您除了长得俊秀些,别的倒也没什么破绽”
“妹妹公子呢,一见我们虽然没躲,可是她那眼神就像见了蛇一样,对我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位公子呢,虽然也是正襟危坐,但是他那眼神啊,一看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女子走到沈星姌身边坐下“而这位公子,坦然自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人,而且看样子没少来我们金沙楼”
沈星姌喝了口酒,伸手搂着女子的腰带到怀里,一点一点凑近,轻声道“姑娘的眼力当真是一绝”
女子红着脸推开沈星姌“多谢公子夸奖”
沈星姌笑了笑没说话
任如意“听见了没有,亲戚们觉得你扮得像没有用,得过的了她们的法眼。你看你星姌姐,这位姑娘就没看出来”
女子闻言细细打量着沈星姌“是女子?奴家眼拙,倒是真没看出来”
沈星姌“不妨事,我若是叫姑娘看出来了,那我就该回炉重造了”
任如意看着杨盈“还不赶紧请教请教”
杨盈连忙向身边的女子道“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更像个男人?”
元禄被围的有些害怕“如意姐,差不多得了”
任如意“光是这样,只怕还是不够”
沈星姌看了眼元禄,招来那位女子“我这位弟弟年岁小,叫姑娘们悠着点”
“公子放心”
元禄“宁头儿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任如意喝了杯酒道“他敢”
另一个包厢里,钱昭和宁远舟坐在桌前西目相对
女子倒了两杯酒“二位官人请用”
钱昭拿出个盒子,打开里面是颗夜明珠
女子见后,笑了笑“钱官人,虽说你是老主顾了,但这次所问之事太过机密,恐怕只有我们帮主才能拿主意了”
宁远舟“几年前我与沙帮主有过一面之缘”
“可惜,沙帮主三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做主的是金帮主”
钱昭盖上盖子“那就有劳姑娘代为引荐”
“今日确实不巧,帮主不在,奴家不敢自专。只能明日再去禀报,请二位贵客明日再来吧”
宁远舟“好,多谢”
女子离开后
宁远舟“听这口风,估计有戏,走吧”
俩人出门往外走,路过一个包厢时,钱昭听见熟悉的声音“我好像听到元禄的声音”
宁远舟“元禄的声音?”
“真的不能再喝了”
屋里,杨盈玩上了投壶,元禄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不喝了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
钱昭推开门,一支箭砸在门槛上
杨盈见来人,吓了一跳,瞬间变成了鹌鹑
元禄也是吓了一跳
宁远舟看着任如意被伺候着吃吃喝喝,心里莫名堵得慌
钱昭看着沈星姌闷声不响的喝着酒,有些无奈
女子看了看几人的眉眼官司出来打着圆场“呦,这不会是两位姐夫打上门来了吧,不过你们放心啊,这奴家们只是陪着聊天而己,别的什么都没做”
任如意“你们也来了,正好,一起喝两杯。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这位妹子的大哥”
“对对对,都是奴的大哥。来,姐夫大哥”
元禄倒在桌上装醉,沈星姌倒了杯酒喝了一口
钱昭坐在元禄桌边“别装了”
伸手拍了他头一下,元禄起身,头发上挂了一串葡萄
钱昭见状没忍住笑,看向沈星姌“你怎么也跟来了?”
沈星姌“许你来,不许我来?”
钱昭“我没这个意思,你少喝些,身体没好呢”
沈星姌“行,少喝些”
任如意递给宁远舟一壶酒,俩人都没有说话
女子小声同任如意道“姐夫平常也这么古板吗?”
任如意“是啊,他这人平时最是古板无趣”
宁远舟气闷的使了招花活
在场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任如意“失策了,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手”
任如意接过酒杯“你不喝吗?你有旧伤我忘了”
说着,拿了碟糖过去“这个,这个糖饴好吃,特别香甜,我本来还想给你带回去呢,尝尝看”
宁远舟倒了杯酒“我喝,今天呢,我就舍命陪…君子”
宁远舟咳嗽两声
杨盈连忙跑过去“远舟哥哥”
宁远舟指了指杨盈,气的首咳嗽
杨盈“她真的只是带我们出来见见世面,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宁远舟看了眼元禄“还有他,你们两个现在学坏了是不是,这什么地方你都能来”
两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在打着哑迷
任如意凑到女子边“刚刚我们说的,那些龙爪菊都不是凡品,不知是哪位兰心蕙质的姑娘养的?”
“这您可就猜错了,这些花虽然都是我们吴楼主亲自调养的。但是他那…但是他那胡子呀可是有这么长呢”
任如意“是吗”
沈星姌起身“天色不早了,两个小孩该回去睡觉了,咱们回吧”
任如意“行,走吧”
回去的马车里,杨盈躺在任如意腿上睡着,沈星姌,元禄,钱昭坐在外面
宁远舟“老钱,慢点”
钱昭“好”
宁远舟明显的不开心
任如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宁远舟别扭道“没怎么,再想金沙楼的事”
任如意“你不会,觉得我带他们出去没有经过你准许,所以又生气了吧?我可之前跟你打过招呼啊,而且你之前也说过,景城从使团住处到金沙楼这一片都是六道堂的地盘”
宁远舟“关键,就算我生气也没用啊,每次答应的好好的,但都是阳奉阴违”
沈星姌坐在中间,见元禄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怕他栽下去,拉着人靠在自己肩膀上
元禄迷迷糊糊“嗯?星姌姐?”
沈星姌“睡吧,到了叫你”
任如意“我原本也没想去的,只是进城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金沙楼幡旗上的图案”
宁远舟“什么图案?”
任如意“我以前有一个得力的手下,朱衣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密信花押,她的花押就是一朵龙爪菊”
宁远舟“难怪你会问舞姬们那些问题”
任如意“可惜不是她,不光姓不对,性别也不对”
宁远舟“你,很信任那个人”
任如意“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绯衣使,当年就是她在天牢接应我的”
任如意打了个哈欠“我酒劲也上来了,到了叫我”
宁远舟看着睡着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心疼她睡的不安稳
转身挪了个地方,坐到任如意身边,让人靠着自己睡。
马车外,沈星姌看了眼睡着的元禄,拿披风把人罩住
钱昭看在眼里“你今天怎么了?还在担心药的问题?”
沈星姌“是啊,这会儿元禄的心疾,仿佛是压在我心里的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钱昭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星姌“去金沙楼可打探到消息了?”
钱昭摇头“管事做不了主,得请示帮主,叫我们明日再去”
沈星姌点头“到底是身子骨差了,才喝多少啊就醉了”
钱昭“酒伤身,伤还没好,尽量不要喝酒”
沈星姌“心情不好,就想喝点,不然也没有别的方式缓解情绪”
钱昭“你可以跟我说的”
沈星姌“有些事,不是能宣之于口与人道的”
回到宅院,钱昭见元禄睡的熟便没叫他,背着人回了房间
宁远舟叫醒了任如意和杨盈,几人分别回了房间
沈星姌看了眼宁远舟“看兄长的样子有些郁闷啊,要不要再喝点?”
宁远舟“走吧,去我房间”
回到房间,宁远舟拿了两坛酒放在桌上
俩人喝了一杯,宁远舟咳嗽不止
沈星姌“你这伤上加伤的,什么时候能好?”
宁远舟“好意思说我?你不是?”
沈星姌笑道“半斤八两罢了”
于十三走进来“老宁啊,星姌也在啊。”
看见俩人在喝酒,走过来顺手拿起一坛酒“从金沙楼回来还喝酒,你俩不要命了”
宁远舟“正好,陪我喝点”
于十三“好嘞,事情还不小”
沈星姌“兄长这是吃闷醋呢,十三哥还是赶紧开解一下吧”
于十三“跟美人儿有关啊”
宁远舟喝了杯酒,没说话
于十三“怎么了,你们这两天不是挺好的吗?哎呀,男人嘛,有时候就应该大度点,毕竟人家也在你房间待了一晚上了。还那么三贞九烈的,不合适吧?”
沈星姌呛了口酒“什么?”
转头看向宁远舟“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于十三“你那时候受着伤,钱昭不也在你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嘛,一样一样”
宁远舟看向沈星姌“你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跟钱昭…”
沈星姌“我发誓,那次什么都没有”
后又看向于十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于十三“碰巧,碰巧”
于十三转移话题道“我替你做个主,不就是个孩子吗,一闭眼,给了”
宁远舟“己经给了”
于十三“啊!”
宁远舟“我的意思是说,我己经答应给了,但不是现在。要等一切结束之后,不是空口许诺,也不是缓兵之计”
于十三“那她可不是开心坏了”
宁远舟“她是开心坏了,但我不开心”
于十三“啊?”
看了眼沈星姌
沈星姌“看我干嘛?”
宁远舟“自从我答应她之后,她就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跟以前一模一样。也不能说一模一样,但…可能比以前稍微关心了那么一点,但那个关心吧就特别像,特别像被拴在外面那匹菊花青,在它饲料里加了几块豆饼,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于十三“不对吧,今晚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宁远舟看了眼沈星姌“你问她”
于十三看向沈星姌“说说,说说”
沈星姌“我们今天晚上去了金沙楼,还叫了几个美女妖童在房间”
于十三“啊!”
宁远舟“你别啊,一惊一乍的。她是叫了美女妖童进去,但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甚至连我生气她都没看出来。她很坦荡,跟那几个少年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喝酒你知道吗”
“就是这种坦荡,就是这种无所顾忌让我觉得…”
沈星姌“说白了就是你拿人家当未婚的妻子,想要关心,想要嘘寒问暖。可是人家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寻常夫妻间是如何相处。所以你不开心,不平衡,觉得自己就像个等待借配的牲口,一旦结束,最后还是剩你一个人,对吧?”
宁远舟突然泄了气,气闷的喝着酒
于十三“不至于吧,美人儿面如妖妃,但她有些地方还没有开窍,这些你不都能想明白吗?”
宁远舟“我是能想明白,我也知道她不懂,她不明白,我跟她只有一个孩子的约定,她对我没有别的约束,但……”
于十三“就是想喝酒,来吧”
于十三“老宁啊老宁,你也有今天啊,认识你那么多年,以为你是个八风不动的泥胎呢,现在颓了吧”
沈星姌笑了笑,一边看热闹一边喝酒“什么呀,他呀是不知不觉的对人家姑娘动了心,吃闷醋呢”
宁远舟“我跟你俩说点心里话,怎么还取笑我呢?你给我出去”
于十三“急了急了,想不想我帮你啊”
宁远舟“怎么帮”
于十三滔滔不绝的给宁远舟出着主意
然后视线转向沈星姌“这个问题解决了,你怎么回事?说出来让十三哥帮帮你”
沈星姌“嗯?我没事啊?”
于十三“没事?没事你喝什么酒啊?是不是老钱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沈星姌拉住于十三,把人拽了回来“坐下,他哪敢呀”
于十三“那你是怎么了?”
沈星姌看了看于十三,喝了口酒起身“没事,我回去睡了”
沈星姌走后,于十三和宁远舟西目相对
于十三“她这心里压着事,时间长了不得生出病来啊”
宁远舟“一个人背负着六个人的命,这压力可不比咱们小,她又不肯说,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
于十三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