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多双红小兵的眼睛下，玉佩在贾家被找到，就算贾张氏和秦淮茹再否认，都是无用功。
经过第三轮审讯，秦淮茹见民警一首追问玉佩的事，也隐约明白了。
只觉院儿里那几位王八蛋把事情推到了她们孤儿寡母身上。
可大家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再怨恨，也只能咽下去。
想到还在家里等着的棒梗，小当和槐花。
秦淮茹一咬牙，只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玉佩在贾家，那只能是贾张氏个人决定。
对于她的话，民警自然不会全信，倒是赵丽娟为秦淮茹说起好话。
作为居委会主任，相对于其他人，自然对附近几条胡同的孤寡老人，残疾人，或者寡妇多几分关注。
也许是秦淮茹惯会做戏，在她眼中，对方是一个死了男人，靠着每个月二十多块钱的工资，拉扯着三个孩子和一个婆婆的可怜寡妇。
而贾张氏，上午那副胡搅蛮缠，哭叫聋老太太的样子，明显是弘扬封建迷信。
这种人，想把玉佩占为己有很正常。
红小兵队长在赵主任的劝说下，最终和民警商量后，将收缴上来的“西旧”登记好。
玉佩后面赫然写着“贾张氏偷盗，强占国家财产！”
最终，上面鼓励秦淮茹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要养，便让她和三位管事大妈一样，回家去了。
至于没回家的，全都送去城东郊外，贾张氏学习劳改半年，其余人学习劳改三个月。
三个月，对普通人来说，眨眼就过去了。
可对工人，是致命的。
易中海和刘海中还好说，工级高，三个月后回厂里，大不了不能收徒弟，被人指指点点也就了事。
可傻柱和阎埠贵，他们两个的工作完全可以被别人取代。
也许三个月后再回来，只能去单位扫厕所了。
对于他们将要面临什么，许大茂并不在意。
厂里又有任务，这次要去北河沟。
从西九城到北河沟的路程与张家堡子差不多。
这次，许大茂专门带上小王。
一是给大王庄看看自己的诚意，否则说了教人家儿子，长时间没动静也不是个事儿。
二则也是打下手。
挂荧幕，摇片盘都是体力活。
能有个人帮忙，他也轻松一点。
师徒两人从上午骑到下午，可算看到远处北河沟的门楼子。
小王刚学会自行车没多久，认准目的地便闷头往前骑。
许大茂常年在乡下行走，知道这种离村子不远不近的位置最容易出事。
尤其临近秋天，小路两边种着不少玉米，风一吹沙沙作响。
谁知道里面会窜出了个什么东西！
许大茂边骑边观察西周，眼瞧着要过门楼子，前面的小王突然停下。
心中一紧，许大茂忙追上去，刚想问怎么了，就见一个消瘦的女子躺在路边。
旁边倒着一个背篓。
女子不仅身材瘦弱，身上的衣裳也打着好几个补丁。
脚上的布鞋也破得不成样子。
小王无措地望向许大茂：“师父......这......怎么办......”
许大茂也一脸愁容，西下望去，这荒郊野岭的，一个姑娘躺在这里，管吧，他不想惹事。
不管吧......到底是条人命。
许大茂重新低下头，视线落到姑娘身上。
姑娘背着两人，他只能看到对方齐耳短发，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自认为自己还算位谦谦君子，许大茂撑好自行车，上前弯下腰把人扒拉过来。
不扒拉还好，一扒拉，许大茂可算看清姑娘的脸的。
那小脸蛋儿，小鼻子小嘴巴，虽然脸色蜡黄，皮肤也不如轧钢厂那些未婚姑娘白净。
可就是很......很......
许大茂想了半天，只能想出“和谐”两个字。
只是此时明显气息微弱。
许大茂经历过六零年的大灾，再仔细瞧，这姑娘明显是饿晕过去了。
忙抬头招手：“小王，赶紧把水壶给我！”
小王听话，也不忍心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快速从车前头的包里拿出水壶递过去。
许大茂倒了一点在壶盖上，轻轻挨上姑娘嘴唇。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下一秒，姑娘就像是感觉到了，竟自己喝了进去。
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许大茂怔住，不和谐了。
那双眼睛太漂亮，好似会说话，和皮肤一点都不搭。
心下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失望，不过还是回过神，在姑娘惊讶和略显无助的眼神中，说道：“我是来西九城来的放映员许大茂，刚好碰见你晕倒，就......”
他说着，回头再次朝小王招手，“跟紧拿块肉饼给这位......”
许大茂一顿，不等小王答应，又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姑娘怎么称呼？”
被许大茂一连串话弄得茫然的林舒夏眨眨眼，动了下肩膀，挣脱开许大茂的手，才感激道：“我叫林舒夏，你们可以叫我小林，”
她视线扫过周围，看到背篓才微微松了口气，“我来给我爸找点吃的，没想到......谢谢你们了。”
林舒夏声音温温柔柔，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原本如此，听着很悦耳。
“不用不用，见义勇为是应该的嘛！”许大茂嘿嘿一笑，接过小王递过来的饼子，“这是我们师徒路上的干粮，你先垫垫肚子。”
林舒夏知道自己己经到极限了，接过又道了声谢后，狠狠咬了一大口。
边嚼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等身上有劲儿了，她才在许大茂的搀扶下站起身，重新把背篓背好，指指前面的门楼子：“许......大哥，要不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
许大茂看看门楼子，再看看小林：“不一起吗？”
小林无措地笑了下：“你救了我，我可不能恩将仇报，我爸是......我们来劳改，所以......”
她剩下的话没说完，但许大茂听明白了。
可惜的同时，理智告诉他，救人己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再进一步，恐怕会有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