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章：亡灵归潮
圣城十二宫的尖顶正在汞雨中融化。
楚星河踩着琉璃瓦的残骸跃上钟楼时，看到铅灰色海平面正在翻涌。数万艘液态金属战舰刺破浪涛，船首像的面容让弑神剑发出悲鸣——那些被抹除的蜀山同门，此刻正睁着水银浇筑的眼眶凝视故土。
"玉衡师兄......"剑刃划过食指，血珠滴在船首像眉心。当年在思过崖偷饮百花酿的少年，如今化作狰狞的亡灵船长。水银顺着雕像眼窝渗出，在空中凝成《黄庭经》残破的篆文。
舰队突然齐声长啸，声浪震碎最后一座完好的彩窗。楚星河看见玉衡的胸腔正在透明化，那颗被汞浆包裹的心脏表面，密密麻麻刻着抵抗夺舍的禁制咒文。
"他还在挣扎。"莉亚的残影握住楚星河持剑的手，量子化的指尖点在船首像印堂，"看心俞穴。"
弑神剑刺入雕像檀中的刹那，整支舰队陷入癫狂。水银甲板上爬起无数骷髅水手，他们锈蚀的剑刃却使着纯正的蜀山御剑诀。楚星河格开三道袭向心脏的剑光，在金属碰撞的火星里看清了对方领口的纹章——正是三百年前与他同批入门的师兄弟。
"乾坤借法！"楚星河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弑神剑在空中划出太极两仪。血雾凝成的阴阳鱼撞上舰队刹那，所有骷髅动作突然停滞。他们的剑锋倒转，竟开始切割自己的关节。
艾瑞克的尸体突然抽搐着爬起，主教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嘶吼："不可首视深渊！"他后背炸开的十二条藤蔓刺入钟楼基座，整个圣城开始向汞海倾斜。
楚星河抓住莉亚即将消散的手腕，将弑神剑刺入自己丹田。神血顺着剑纹燃烧时，他看到了玉衡最后的记忆碎片——紫霄宫漫天星斗下，白发老者将《黄庭经》拍入少年们颤动的金丹。
"原来老子早料到这一天。"楚星河震碎心脉处的封印，磅礴剑气掀翻了整片汞海。当他踏着玉衡的船首像跃至舰队上空时，所有亡灵水手突然齐声诵经。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
玉衡号的龙骨在诵经声中裂开，楚星河看见汞浆深处浮起青铜棺椁。当他用弑神剑撬动棺盖时，十二道水银锁链突然缠住西肢。棺内飘出的不是尸体，而是无数颗跳动的心脏，每颗都刻着《黄庭经》不同章节。
"他们在等道种。"莉亚的残影贴在楚星河后背，量子化的手掌按在他心口，"用蜀山祭剑术。"
楚星河突然扯断水银锁链，徒手抓向最近的心脏。当指尖触碰到"肝气郁勃清且长"的篆文时，整支舰队发出哀鸣。汞海沸腾间，他看见玉衡的虚影从水银中升起，亡灵船长的手掌穿透自己胸膛，将某个冰凉的物件塞入他碎裂的金丹。
"代我...看看函谷关的桃花......"
舰队开始自毁。水银化作滔天巨浪扑向圣城，却在接触神殿残骸时蒸发成紫色雾气。楚星河单膝跪在玉衡消散的位置，掌心多了一枚青铜剑穗——正是当年他亲手系在师弟剑上的那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