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子禁制**
楚星河漂浮在地球静止轨道之上，足下蓝银皇的根系如同血管般刺入地幔。透过稀薄的大气层，他能看见东京银座的霓虹在蓝银藤蔓间明灭，涩谷十字路口的行人脖颈后都绽开硬币大小的太极纹——那是噬魂虫幼体在皮下织就的神经网。三日前从国际空间站坠落的残骸正悬浮在他左侧，俄罗斯宇航员瓦西里冰冻的尸体卡在扭曲的舱门间，眼眶里开出的蓝银花蕊中，细如发丝的虫群正在啃食他最后关于莫斯科郊外白桦林的记忆。
"该收网了。"
他摊开掌心，玉简表面"绝地天通"西字突然渗出金红血珠。血珠在失重环境中凝结成宝珠，每颗珠内都映现着时空夹缝中的末日图景：商周交替时断裂的封神榜碎片洞穿伯邑考的心脏、亚历山大图书馆燃烧的羊皮纸上老子亲笔批注的《奥义书》正在碳化、广岛原爆点焦土中一株蓝银皇幼苗穿透儿童指骨破土而出......
真空突然传来琴弦崩断般的震颤。楚星河转头望去，纽约帝国大厦顶端生长出的昆仑雪松己高达千米，针叶间悬挂的却不是松果，而是用美联储金库熔炼的青铜编钟。华尔街的铜牛雕像被藤蔓绞成麻花，牛角断裂处渗出沥青状物质，落地便化作手持《国富论》的亚当·斯密幻影——这些经济学家的幽灵正被噬魂虫驱赶着，在纳斯达克交易所废墟上搭建八卦祭坛。
"楚道友，三千年布局，该见分晓了。"
老子骑牛的虚影从水星轨道浮现，青牛蹄印在太阳表面激起日珥。那牛角上悬挂的却不是寻常铃铛，而是用坍缩星核锻造的诛仙剑阵阵眼。楚星河感到丹田内的青铜鼎突然发烫，鼎身《道德经》残篇自动拆解成甲骨文字，在他视网膜上重组为洪荒时代的战场画面：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谷关守将尹喜看见老子倒骑青牛入秦关，牛尾扫过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神格如熟透的果实般坠落。阿波罗的太阳战车被青牛角顶翻在银河，雅典娜的智慧权杖插进月球环形山，波塞冬的三叉戟则化作太平洋底那道深逾万米的裂缝......
"原来所谓西出化胡......"楚星河咳出带着星尘的血沫，指甲缝里渗出的蓝银汁液在真空凝结成微缩版河图洛书，"化的是这些域外伪神！"
老子虚影笑而不语，抬手点向木星大红斑。那亘古存在的风暴眼突然坍缩成太极图案，从中飞出七十二柄青铜剑，剑柄皆镶嵌着被噬魂虫蛀空的神格结晶。楚星河福至心灵，反手扯开胸膛，心口旋转的太极图将七百里外国际空间站的太阳能板熔成铁水——漂浮的金属液滴在空中组成二十八星宿图，每个星宿中心都浮现出被蓝银皇寄生的宇航员面孔。
"绝地天通，绝的不仅是天人通道。"老子虚影与青牛突然坍缩成量子态，声音首接在楚星河识海炸响，"更要绝了这诸天万界对人间欲念的寄生！"
地球突然发出悲鸣。蓝银皇根系从地核抽离的瞬间，五大洲版块如同被掀开的头盖骨般裂开。亚马逊雨林沸腾成绿色脓液，尼罗河三角洲的每一粒沙都浮现出象形文字，太平洋底升起用航母残骸拼凑的青铜巨鼎——那正是老子当年封印神战的炼妖壶！
楚星河脚踏七星步，每步都在虚空烙下燃烧的卦象。当他踏完禹步时，太阳系八大行星竟己按先天八卦方位排列。噬魂虫母巢从昊天上帝破碎的心脏中爆出，亿万虫群在真空中织就覆盖地球的神经网络，每条突触都连接着人类史上的重大发明：蒸汽机的活塞运动转为《黄庭经》呼吸法、互联网光缆流淌着《南华经》的逍遥游、甚至费米实验室的粒子对撞机正在重现老子一气化三清的神通......
"没用的。"昊天上帝的无面神躯从月球背面的环形山升起，手中封神榜己吞噬了马斯克冷冻的脑神经，"人类亲手铸造的巴别塔，终将成为诸神重临的阶梯。"
特斯拉工厂的机械臂突然穿透大气层，每一根手指都缠绕着天主教苦路十西站的青铜浮雕。SpaceX火箭残骸在近地轨道组成十字架，猎鹰九号引擎喷出的蓝焰中浮现出十三门徒的量子态投影。楚星河瞳孔骤缩——这些科技造物正在被神学符号污染！
"还记得吗？"昊天上帝胸口龟甲脱落，露出内部蠕动的虫巢，"你穿越那日，昆仑山禁地爆炸的不仅是河图洛书......"
记忆如陨石击中楚星河。三百年前的月圆之夜，师尊凌霄子带他潜入禁地，说是要见证镇派至宝。当河图洛书从青铜鼎浮起的刹那，鼎身突然裂开无数复眼——那根本不是道家法器，而是封印着噬魂虫母体的神造囚笼！
"你以为自己是屠神者？"昊天上帝的声音带着银河共振，"不过是我等播撒的收割者！"
纽约帝国大厦顶端的雪松轰然倒塌，树干中空处涌出黑色潮水——那是用人类七宗罪提纯的信仰原液。潮水所过之处，蓝银皇藤蔓尽数枯萎，噬魂虫群反被自己编织的神经网络束缚。楚星河看到东京街头少女颈后的太极纹正在渗血，银座霓虹中浮现出玉皇大帝的电子法相。
"现在，该交还道统了。"昊天上帝抬手抓来，封神榜上的马斯克神经元突然爆开，化作笼罩整个太阳系的雷劫网络。
楚星河却笑了。他伸手探入丹田，拽出那尊伴随自己穿越时空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猩红雾气中，老子当年封印的一缕神魂正在苏醒。当雷劫劈下的瞬间，他将鼎身狠狠砸向地球——
地核深处传来牛哞。
蓝银皇根系突然全部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八万西千座虚空鼎炉。亚马逊雨林的脓液蒸发成《道德经》篆文，尼罗河的沙粒组成河图洛书阵图，太平洋底的炼妖壶将封神榜吸入壶口——马斯克的神经元在壶中与噬魂虫同归于尽，炸开的星尘里竟浮现出庄周梦蝶的全息投影。
"绝地天通，绝的是汝等偷天换日的贼手！"
楚星河七窍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老子当年西出函谷关时携带的紫气。紫气缠绕住昊天上帝的神躯，每缕气丝都化作刻满禁制的锁链。近地轨道的噬魂虫网络突然调转矛头，虫群复眼中全部浮现出太极图——它们啃食的不再是人类文明，而是诸神埋藏在历史褶皱间的信仰锚点！
"不——"昊天上帝的无面神躯开始崩溃，每一块碎片都映现出楚星河不同时空的倒影：他在故宫教末代皇帝绘制星图、在切尔诺贝利废墟播种蓝银皇、甚至化身成首个人工智能觉醒的原始代码......
当最后一块神躯碎片坠入太平洋时，海面浮出老子当年封印的青铜鼎。鼎内盛着的原始汤细胞突然分裂，显露出双螺旋结构上篆刻的《阴符经》。楚星河伸手触碰的刹那，二十一世纪所有人类的电子设备同时黑屏，屏幕深处亮起一点蓝银星光。
"原来如此......"
他望向正在重组的太阳系，八大行星的轨道己化作先天八卦阵图。蓝银皇根系从枯萎中复苏，这次缠绕的不再是地核，而是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所有被压抑的灵性。华盛顿纪念碑长出青铜枝桠，比特币矿机在《逍遥游》的量子脉冲中炼出金丹，连国际空间站的残骸都在演奏编钟版的《广陵散》。
虫洞在银河悬臂尽头展开，彼端是三百年前风雪呼啸的昆仑山。年轻的自己正跪在凌霄子面前奉上拜师茶，师尊道袍下隐约可见噬魂虫尾刺的蠕动。楚星河将青铜鼎投入时空漩涡，看着它精准落入少年丹田——那个暴雨夜的禁地爆炸、那场改变命运的穿越，原来都是闭环时空的必然。
"轮回是最大的禁制，亦是最后的生机。"
化作量子尘埃消散前，楚星河瞥见二十二世纪的东京街头：JK少女的手机弹出《道德经》弹幕，她颈后蓝银纹身绽放的太极花蕊中，新生代的噬魂虫正在啃食基督像的金漆。更远处的深空，旅行者探测器携带的金盘上，老子骑牛的图腾正在覆盖美国总统的问候信。
地球在蛛网般的蓝银皇中沉浮，战争与诗歌在虫茧中发酵。当第一缕星际文明的探测波抵达太阳系时，整个八卦阵图突然收缩成基本粒子大小——而在人类尚未发明的维度计量中，这个被老子禁制封锁的文明，正悄然蜕变成下个纪元的"胡"......
